视线触及一瞬,两人就快速地分开。
文妙的耳朵通红,低下头,声音都小了许多。“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文妙拉着薄荷,转身快步地往外走,冬青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就看见主仆二人跑得这么快,细瞧夫人的脸色,惨若桃李一般。
“你怎么了。”冬青凑过来看,发现陈敬之的脸,也和文妙一样,红得像是猴屁股。
“你俩都怎么了?”冬青发出惊叹。
“没。”陈敬之轻咳一声,唤回自己的思绪。“对方是首富,不能贸贸然去抓人,要是抓错了,对双方都不好。”
冬青点点头,“我知道,先让陆捕快去打听一下,有了确凿的证据才能去张府问话。”
陈敬之晚饭前又去了一趟殓房,仵作没有更多的信息给他,无功而返后,刘妈妈来请他回府用饭。
到了饭厅,才发现文妙已经等候多时。
刘妈妈看见他,忙招手示意他快些。“大人怎么回来这么晚,夫人都等着急了,快坐过来,丫鬟上菜上菜。”
刘妈妈一通忙碌,同向而坐的文妙陈敬之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要先动筷子。
文妙是不习惯和陌生男人同桌而食,至于陈敬之……
陈敬之同样局促不已,偏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文妙,今晚本来他是想在衙门里吃过饭再回来的,但是没想到刘妈妈来了,想到把自己未过门的新婚妻子仍在家里独守一屋子陌生的人,确实有些过了。但是坐一张桌子,确实是有些……
别扭……
“陆捕头调查张大富有进展吗,可是查到女子是什么身份?”两人都不说话,文妙只好寻了个自己想听的话茬。
听他提起这个,陈敬之总算没那么僵硬和尴尬,递给文妙一双筷子,“根据布庄老板所说,确实张大富买了松花锦的布料,但是这布料却不是给自己后宅里的女眷做的。”
“那是?”
“来仪坊。”
“来仪坊?那是什么地方?”
刘妈妈端着热汤上来,恰好听见了这句,回道:“夫人,来仪坊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鸣县里烟花柳巷的地方,那地方,可不好的。”
文妙面上一热,倒是没想到来仪坊是这种地方。不过她倒是对地方没什么偏见,只是每一个女子都有他们的无奈之处,若非不得已,没有哪个女子愿意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吧。
陈敬之淡声说道,“是来仪坊的云依,明天一早,我们准备去来仪坊走走,探一下情况。”
文妙眼里涌现出一丝雀跃,期盼地看向陈敬之的眼神也越发的急切。陈敬之淡定地低下头认真吃饭。
他看得明白文妙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他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对这些血腥的事情,居然比他这个朝廷命官还要上心。
着实令人费解,不过,这种闺阁间的女子能有这种胆识和胆量,倒真是少见。
薄荷铺好床,文妙还保持着洗漱完的动作,捧着脸,对铜镜发呆。经过了彻夜的雨,连着好几日都是骄阳似火,到了晚上才吹起凉风,风把窗棂吹的飒飒作响,薄荷被风吹的一哆嗦,忙跑过去关上窗。
文妙捧着脸,转过来看着忙碌不停地薄荷。
被身后如火焰一般的视线盯着,薄荷有些惧怕这样的眼神,怯怯地走过去,帮文妙解钗,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薄荷心虚的说话都有些抖了。
“小姐,您别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
文妙看着铜镜,任由薄荷的手在她头上忙碌,脑子里却想着白天的事情,话本再精彩,也不如现实,唯一不同的是,现实里,真的有人莫名死去。
“你说,来仪坊的云依姑娘,到底是自杀还是被人杀了,张大富买这么名贵的布料做衣服给她,自己内宅里的女眷都穿不上,想必对她是有情的。”
“啊。”薄荷惊呼一声,“小姐还是别关心这些了,怪瘆人的,那些烟花柳巷的事还是少知道些好。”
文妙却是摇摇头,“我倒觉得,她们很可怜,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入身这种地方。现如今她已经死了,还伏尸那种地方,倒真真是个可怜人。”
——
第二日一早,陈敬之冬青二人便带着衙役去往来仪坊。
来仪坊是鸣县有名的脂粉乡,里面的姑娘个个年轻美貌,还都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的姑娘里,当属云依姑娘最为出众,哪怕是宿州城内的达官贵人,也有不少人大老远来鸣县只为一睹云依姑娘芳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