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蓉蓉深吸一口气,按下性子,把刚刚特意拐道去买的一大馍馍推到他面前,劝道:
“我答应你,不会很久的,只要让我查到要查的东西,立马替你找个借口把工作辞了。”
*
第二天,邬蓉蓉左想右想,觉得还是陪着谷山去比较稳妥。
毕竟是与馆长窦进见面,想来还是要端庄些,便翻出一件色彩鲜艳些的衣裙穿上,脸上还铺了点粉以及胭脂,把脸色衬得红润些。
还把收起的镯子挑出一个带上,装点下手腕。
装扮好,便跑去谷山的房间拖他出门,一看见他又穿着那件打满补丁的麻衣,不禁叹了口气。
待会得给他买件新衣服才行。
到了医馆,谷山与窦进在内室详谈,邬蓉蓉留在外头与窦宜在药柜帮忙收拾药材。
不一会,窦宜的二舅窦兴来了,他问了句:“大哥呢?”
得到窦进在内室的答案也不往里走,又问了句:“那个道士也来了?”
见窦宜点点头,他把目光转向邬蓉蓉,大约是见她今日穿得比昨日要亮眼些,眼神便来回打量,毫不遮掩。
邬蓉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发作,脚下不自觉退开了些,窦宜在旁边咳了一声,问他:“舅舅可要进去见见谷大哥?”
窦兴把目光收回,凑过来,往内室方向努了努嘴,又神神秘秘问道:“我问你啊,道士——是真的跟传说里的一样,能除魔降妖么?”
邬蓉蓉睨他一眼,见窦宜在旁边也是一脸好奇,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敷衍道:“那毕竟是传说嘛,都是往夸张了说,实际嘛——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听她说完,窦兴一脸失望地往内室走了。
外头只剩下她和窦宜,见窦宜看着内室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想出个问题,便试探着开口:
“豆豆姑娘,您两位舅舅的年龄好似差得挺远的——”
窦宜一下就笑了:“确实。不仅年龄差得远,性格也是南辕北辙,大舅沉稳,二舅机灵。只是大舅现在年岁渐长,总希望二舅能接替他好好打理医馆,便老逼着他跟在自己身边。但二舅性子散漫,老想着法子逃走。”
“窦兴先生看着也近不惑之年了,若是不想接手这医馆,与其这般勉强他,倒不如指望他们的孩儿?”
这一下问出来,窦宜语带遗憾:“大舅一心行医,未曾成亲,也未有子嗣。”
又突然支支吾吾,“二舅,嗯,是玩心未消——”
邬蓉蓉想到昨日所见,懂了。
*
约一炷香时间,谷山便从医馆内室出来了,窦宜赶紧上去问他情况,他眨眨眼睛,又无奈地扫了邬蓉蓉一眼,说明天开始出工。
两人从医馆里走出来,谷山仍然垂头丧气,她上下扫了扫他这身,拉过他的袖子,道:
“走,上市集去——”
谷山这时还是没回过神来:“去市集干什么?”
“给你重新买一身衣服啊,看看你身上破破烂烂,还打着补丁,这身穿着做工,丢了医馆的脸。”
谷山嘟嘟囔囔半天,还是没扯过邬蓉蓉,究是被拉着往市集去了。
到了成衣铺,她给他挑了好几套,但他都不喜欢,最后就拿了一件素净的袍子,谷山坚持自己掏出银子付了。
成衣铺紧贴着就是一间小小的书肆,既然恰逢经过,邬蓉蓉便进去翻了会,不一会,抬头左右张望,谷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好一阵子,还是没见他人影,她心里纳闷:难道他不耐等我,自己先回客栈了?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刚因逛集市挑起的好心情一下灰飞烟尽,也没有必要继续逛了,她扁着嘴开始往客栈走。
刚走两步,后头隐隐约约听到喊声:“欸姑娘——”
她猛一回头,谷山正站在身后不远,咧着个嘴,两眼眯成一条缝,手里举着个什么东西。
阳光洒在道路中央,灰青色石砖被染上鹅黄,她忽然松了一口气,赶紧往回走。
定睛一看,他手里原来举着个一臂长的大糖人,上头是一只大公鸡,那公鸡头上鸡冠高耸,昂首挺胸,似是下一秒便要高声啼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