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若?”
“对。”
李弼的大脑没加载过来,突然脑中想起之前喝酒时,有人提过王文若就是王玄戈。
“哎呀,就是他。”
“王玄戈?”
“没错。”
李云意天塌了,她没想到自己和未婚夫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她心如死灰,视死如归,双脚像注了铅,抬都抬不起来。
“孩子没事吧?”
“很好,很好……”
李云意行尸走肉般走向后院,眼神空洞麻木,笑容僵在脸上,一动不动。
正月里的天还是冷的,李云意生了一盆炭火,橘红的焰火映在她的脸上,眼里是不甘和惆怅。
此时北风呼啸,敲开了窗户,雪花飘进火盆,水火相遇,火星四溅,发出劈哩叭啦的声音。
“水火不容,王玄戈既然你要往火坑里跳,我也不拦你!”
李云意眼神狠厉,攥紧手里的刻刀,一转身一跺脚,刻刀直直嵌进木桌。她顺手拿起水杯,浇灭了那盆炭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北风呼呼吹,雪花一股脑挤进房间,尽管屋内的温度会让它融化,它还是拼命往里跑。灰烬里残存的一丝火星竟然奇迹般燃起来了。
庭院中的积雪化了一拨又一拨,沙漏翻身了一次又一次,日子来到了正月廿二。
这几日李云意都把自己关在工作间内,叮叮哐哐,不知在密谋什么?
她静静坐在窗前,正在一块鸡血石上雕刻什么。身边全是石屑和木屑,地上也全是雕坏的碎石和木块。
李弼端着亲手炖的燕窝,推开了房门。
“别忙了,快来尝尝这次燕窝我可足足炖了一个时辰。”
李云意放下刻刀,吹了口气,石沫吹飞后,只见一只栩栩如生的王八出现在眼前,仔细一看右下方似乎有一行模糊的小字。
李弼凑上前,眯着眼念出了那一行字:“王玄戈是龟,王八是龟。”
两人相视一笑,李弼打了她一拳,转身笑着说:“花这么大力气,就刻了这个小玩意。”
“你也该……”
李弼端着燕窝转身,话咽在喉咙,冷汗直流。李云意用一根形如毛笔又似发簪的东西抵在他喉咙。李弼眼神停在喉咙前那锋利的细刃。
“弓百弓,你说这个扎进王玄戈脖颈,他能活多久?”
李云意盯着他,他小心翼翼推开她的手,心有余悸地说:“可拿好,别扎着我。”
“哦。”
李云意按了下,那细刃便收回去了,此时和一般的发簪没有区别。
李云意大口喝完,粗犷地擦了下嘴,背上挎包出门了。
李弼看着眼前的残局,无奈地摇头。
“又得我收拾了。”
李云意刚出门就被李芸拦下。“李小姐去哪儿?”
“不说,反正你都会跟着我,说不说无所谓。”
李云意推开李芸的佩剑,蹦蹦跳跳,哼着小调走了。
李芸双手抱胸,歪嘴一笑:“说得对。”
李芸跟在她身后,马尾不知觉甩起来了,她跟在李云意身后,从东市逛到西市,李云意买了好多石料、木料以及各种稀奇儿。
“你!要吃汤锅吗?”
李云意转身,背着双手一步一跳走向李芸,热情地牵起李芸的手。
李芸本能甩开,眉头紧锁:“可以,但请李小姐不要碰我。”
“不好意思,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李芸和她一同进了飨食宴的包厢,李云意点了一大桌特色菜。
“李小姐,这是鸿门宴吗?”
“不是,但天上不会掉胡饼,你吃了就得帮我一件事。”
李芸拿起桌上的梅花糕,轻轻咬了口,挑眉说:“吃人嘴短,李小姐尽管说,干不干还是得我说了算。”
此时汤锅沸了,李云意拿起筷子:“我想知道王玄戈所有的事。”
“没问题。”
李芸和她讲了好多事情,唯独没有讲两人之前在一起的事情。不是她不想,是王玄戈吩咐过不能讲。
“所以他一介书生,为何要去征战沙场呢?考科举不比立军功容易?”
李芸愣住了,筷子在锅里放了好久,李云意突然大叫:“快吃,牛肉快老了。”
李芸立马抽出筷子,她抬眸认真地望向李云意的眼睛。
“他弄丢了一个人,那个人只能用军功和圣旨才能换回来。”
李云意眼神呆愣,夹了口菜,一脸天真地问:“那个人是谁啊!”
李芸扶额苦笑,她今天才知道有人能迟钝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