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库洛洛双手拿着托盘坐到酷拉皮卡的床边,“起来吃点东西吧。”
酷拉皮卡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库洛洛又说:“我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
酷拉皮卡心里一口气堵着,“我没叫你做,你大可以把我饿死,我就是饿死了,也比留在这里活受罪强。”
库洛洛勾起一边嘴角,“你就是死了,也别想回到家人的身边。”
酷拉皮卡躺在床上笑了起来,起初只是轻笑,慢慢地越来越狠,笑到最后捂着肚子,眼角冒出了泪水,“也好,让他们以为我还活着,倒是要感谢你大发慈悲。”
库洛洛僵着脸,良久之后才道:“我真不应该带你出去。”
“所以是我的错了?”酷拉皮卡在床上坐了起来,“我做得罪错的,是以为你还有一点怜悯心,以为你还算是一个人!”
库洛洛面无表情,下一秒,房间响起了巨大的撞击声。盛着面条的陶器被库洛洛狠狠摔在地上,碎片激飞一地。
食物混着灰尘,汤汁飞溅得四处都是,整齐的房间瞬间变得狼狈不堪。库洛洛闭起了眼睛,再次看向酷拉皮卡的时候,眼里已经恢复了从容和淡定。
“随便你吃不吃。”丢下一句话,库洛洛迈过地上成了浆糊的面条,面无表情地走出了酷拉皮卡的寝室。
他没有后悔说出那句威胁的话。只要酷拉皮卡不走,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值得。即使两人都会片体鳞伤,他在所不惜。
窟卢塔族?
库洛洛心里嗤笑,就是这么个可恶的民族,阻碍了他和酷拉皮卡。要是消灭他们就能够让酷拉皮卡再不回去的话,那他翻遍整个地球也要把窟卢塔族彻底消灭。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库洛洛靠在门上,感受着寝室内愤怒不已的气息。还有那双看着破碎陶片而激动得闪露而出的火红色眼球……
第二天一早,库洛洛起床了,在镜子前面整了整衣领,穿上黑色的外套,走出了睡房。他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公园被摆了一道,他势必要狠狠地讨回来。
推开房门,酷拉皮卡正独自坐在花园里发呆。即使来到流星街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他和这里依然格格不入,也许永远水火不容。
驯化人和动物的手段相似,要酷拉皮卡屈服下来的话,必须软硬兼施。既然软的不行,那强硬的手段便是后着。
库洛洛走到花园的大门边,靠着门框,一边扣着西钻袖子的钮扣一边说道:“我出去一下。”
酷拉皮卡没有理睬他,只是呆呆地坐在花园的草地上。晨曦的阳光斜斜地把酷拉皮卡的影子拉得瘦长。
在流星街生活的这段日子里,酷拉皮卡长高了不少。少年人的身体长得特别快。不过转眼之间,酷拉皮卡比来时显得更成熟,也更加结实,隐隐约约散发着成熟男子的独特味道来。
不过他还是个孩子,在库洛洛的眼中,酷拉皮卡无论任何时候都适合做些孩子气的事。
比如现在,小脑袋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带着和这年纪不相称的老成表情。皮肤没有来的时候那么雪白,更黝黑了一点。被晨光一照,泛着通红。
库洛洛忍不住走了过去,蹲在酷拉皮卡的身边,凑近亲了那脸颊一下,觉得不够又覆过身去,在唇上偷香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吧。”
酷拉皮卡连点头的动作也没有,只在库洛洛快要消失在花园门口的时候,才说道:“你再亲我,我就死给你看。”
库洛洛哈哈地笑了一声,“好啊。”
那一刹那,库洛洛觉得要是以后的日子都像今天这样也不错,他渴望的从来不多。只要一想到家里有人在等着自己,便多疲倦也感到值得。这是一种溢满心扉的满足感,什么都替代不了。
库洛洛离开了住处,直奔幻影旅团在流星街里的基地。
幻影旅团的成员都十分守时,至少在库洛洛来到的时候,他们都已经齐整地侯在里面了。
团长一出现,全场立即安静了下来。有的站在高处,有的靠着墙壁静坐,六双眼睛同时望向了团长。
可他还没开口,沉默的派克诺坦先说话了。她皱着眉不满地质问,“你的嘴角怎么破皮流血了?”
团长挑了挑眉,大拇指在上面来回摩擦,昨晚被酷拉皮卡咬得不轻,这个小家伙真是只老虎崽,“打斗弄伤了,小事。”
他一挥手,派克诺坦更急了,“你的手怎么绑着绷带?”
团长翻了翻手掌,笑道:“所以说是打斗嘛。”
派克诺坦锐利地盯着团长,说:“手受伤了还说得过去,可你嘴上伤口的痕迹可不像是被打的。”
团长得意得噗嗤一笑,舌头不自觉地舔着还没结痂的伤口,像舔着蜜一样甜。
男人的笑容不知为何刺得派克诺坦心里阵阵酸痛。她死死地盯着那道带有牙印的血痕,酸得眼睛快要滴出血来。派克诺坦虽然年轻,倒也不是什么人事都不懂的少女。
那伤痕,无论怎么看都是被咬出来的。能靠近团长身边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当脑海的记忆和现实慢慢地重合起来。派克诺坦突然明白了,朦朦胧胧的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是那个被团长藏在家里的少年吧,是他在团长的唇边咬了一口。他们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