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满意地笑了笑。
“去换件衣服再吃饭吧。”
匆匆地用过饭之后,库洛洛把酷拉皮卡拉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实在喜欢让酷拉皮卡清理伤口。棉签扫上去时有点痒,让人欲罢不能地上瘾。
库洛洛在床便坐好,看酷拉皮卡皱着眉把消毒用品拿过来,就微笑着等待侍候。两人的关系一直处得尴尬,难得有这股温馨的气氛。库洛洛觉得这道伤来得还算值得。甚至考虑要不要每次出任务都让自己受伤一点小伤,换取酷拉皮卡一丝难过和安慰。
酷拉皮卡把昨天贴上去的纱布掀起一角,遮盖着的皮肤有点红,伤口周围干成一层薄薄的痂。他小心翼翼地把纱布往下撕开,纱布沾着一点皮肉,把薄痂扯得外翻。
看着就觉得痛,酷拉皮卡不自觉地咬紧下唇,偷偷看库洛洛的脸色,见他吃痛地轻蹙眉头。酷拉皮卡觉得心脏也跟着揪了起来,“很痛吧?”
他记得小时候每次弄伤之后母亲会像现在的他一眼这样细细地观察伤口,说着温柔的话,安慰哭泣的自己。想着想着,不禁怀念起在窟卢塔族的生活。
酷拉皮卡学着母亲的模样,在库洛洛的伤口上轻轻地吹了一口,“很快就不会疼了。”
忽然间伤口被吹得一片凉意,薄痂的四周痒得难耐,痒得在神经扎根,直达四肢,连心脏也咯噔地失速狂跳。库洛洛从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不明所以地抚了抚胸口,笑道:“原来还能这样,好像突然间没那么痛了。”
“是吗?”酷拉皮卡讶异道:“这一招好像特别灵?”小时候只要妈妈在伤口上一吹,马上没那么痛了。
“嗯,你吹多几口的话,说不定就痊愈了。”库洛洛脸上认真得不像是开玩笑。酷拉皮卡吹出的凉气幻化成了一股暖意在身体里面散发开来。温柔的舒适感让库洛洛轻轻闭起眼睛,只想享受这一刻的脉脉温情。
“你小时候,爸爸妈妈不会给你的伤口吹气吗?”酷拉皮卡疑惑道。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库洛洛的回答让酷拉皮卡一窒,没有爸爸妈妈?
没有爸爸妈妈地长大吗……
酷拉皮卡出神地想,他从小在众多族人的关爱下长大。爸爸严厉慈爱,妈妈温柔包容,无法想象没有父母的童年要如何度过。
库洛洛拉过酷拉皮卡的手,关怀道:“怎么了?心疼我了?”
“我……我好想回家。”酷拉皮卡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滚珠似地流下来,“他们肯定一直在找我。我不想没有爸爸妈妈……”
想起小时候母亲是如何温柔地安慰着自己。一幕幕情景刹那间全部涌现在酷拉皮卡的脑海里。离开家这么久,一直压抑着心里的痛苦和郁闷,随着回忆凶猛地爆发出来。
酷拉皮卡突如其来的眼泪让库洛洛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一只手抹着酷拉皮卡脸颊上的泪眼,温柔的动作陪着最冷酷的话:“我不会放你走。”
酷拉皮卡倔强地流着眼泪,却没有发出呜呜的哭声,像个赌气的小孩子,憋得脸色都红了,“我没想过你会肯放我走。”说着,酷拉皮卡拿起新的纱布,盖上库洛洛的伤口,“我也不要你可怜。”
库洛洛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自小就失去了七情六欲,难过、痛苦、内疚之类的感情在他小时候就消失了。坐在床上任由酷拉皮卡清洁额头上的伤口,沉下脸听着对方的话。
“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随遇而安。”
库洛洛不是不知道酷拉皮卡对自己的怨恨,他可以无时无刻地感受到酷拉皮卡散发出来的寂寞。在书房里独自坐着看书;在花园里一个人练习双刀;在睡房里,发了噩梦惊醒过来,自己安抚自己的酷拉皮卡。
一切都显示着他的贪婪和残忍。只是库洛洛宁愿掩耳盗铃,主动地把少年各种嫌恶他的模样屏蔽在视线范围外。
把药上好,贴上纱布,酷拉皮卡说道:“我有预感,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所以我不需要你任何同情。”
待到酷拉皮卡转身离开房间,把门带上。库洛洛才气得一拳打在床板上。
他又何尝想演变成这样?两人的关系总算趋向平和,还以为会有一点好转。然而实际上却丝毫没有变化!库洛洛不禁嘲笑自己天真,酷拉皮卡不是个轻易就会改变心意的人。
回想起那句‘总有一天会离开’,库洛洛恨不得把酷拉皮卡永远锁在房间里。看他还哪里来的自信和自己抗衡!
他是幻影旅团的团长,想要的东西只需要抢过来就行了。无论是强抢还是智取,他不允许结果偏离于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