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不是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额头上的伤口似乎比想象中严重,因为流下来的血一直没有停止过。
悄悄地推开住所的大门,四周早已陷入了一片寂静。毕竟已经是深夜,就算是流星街,大家也需要睡觉。
酷拉皮卡也睡着了。库洛洛发现,无论自己什么时候回到这里,酷拉皮卡总是安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和外面喧哗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库洛洛很喜欢这种感觉。
推开酷拉皮卡的房间大门,可以看到那个少年柔软的身影躺在床上,乖巧、恬静。库洛洛心里一热,忍不住走上前,俯身在酷拉皮卡的脸上轻轻吻了一口。
敏感如酷拉皮卡,只是轻微的碰触就惊醒了过来。薄得能见微细血管的眼帘颤抖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视线在空中飘移了一阵,焦距对上库洛洛。
“……干什么。”带着刚睡醒的懒洋洋声线,酷拉皮卡卷缩在床上。
库洛洛在床边坐下,昏暗中透着笑意。他伸手若有若无地抚着对方的脸颊,“刚才看到一把不错的匕首,我想你会喜欢。”
酷拉皮卡睡得迷糊,不满地偏着嘴,锁紧了眉头:“我说过不要你的东西。”
“不准不要。”库洛洛压紧了酷拉皮卡的被子,“我把它放在你床头的柜子上,明天早上起来再看吧。”说着俯身在酷拉皮卡的额上亲了一下。
酷拉皮卡的眼皮耷拉着往下垂,实在太困了,也不和库洛洛争辩什么。只是随着库洛洛的身影移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了过来。酷拉皮卡被刺激得打了一个激灵。
“你受伤了?”
“嗯,只是擦破了皮,等下回房间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然而那股难闻的铁腥味在空气中盘旋不去。酷拉皮卡带着疑惑,黑暗中,他只能看得见库洛洛高大的身影。想伸手摸一摸对方的身体,犹豫了一阵,还是放弃了。
“继续睡吧。”库洛洛柔声地说道,话毕,在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放在了酷拉皮卡床前的柜子上,“晚安。”
看着转身离开的身影,酷拉皮卡竟然睡不着了。那些血腥味,跟随着库洛洛一起离开了。那么浓烈的,绝对不会是小伤。
在床上辗转了好一阵,酷拉皮卡抬头看了一眼静静躺在柜子上的匕首,更加精神起来。现在的库洛洛是不是独自在包扎?说不定他就是因为这把匕首而受伤的……
如此一来,良心驱使他再无心睡眠,掀开被子,走出了睡房。
库洛洛的睡房在卧室的另一边,即使现在关着门,灯光依然从门缝中透了出来。
酷拉皮卡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去,刚想敲门,却突然意识到,即使自己进去了也没什么可以说。
站在房门口一阵犹豫。徘徊地走来走去,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和库洛洛的关系还没好到需要互相慰问。酷拉皮卡暗暗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可是脚还没踏出半步,就听到库洛洛的声音由房间里面传了出来,“站了这么久还不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就把酷拉皮卡的脚定在了原地,竟然被发现了。轻咳了一声,只好进去。
库洛洛似乎是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坐在椅子上。头发湿溜溜的,还滴着水。浴袍松垮垮地垂在肩上,露出了他的锁骨,上面连着还没擦干的水珠。
进到这个光亮的房间,酷拉皮卡才看清楚库洛洛额头上的伤口。面积不大,但是血肉模糊,白色的肉连着皮向外翻了出来,有些地方被烧得焦黑。
酷拉皮卡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没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在窟卢塔族生活的时候,每天过得太平,淳朴的村民连吵架都不会有,更别说战斗。他哪里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口,不禁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库洛洛看着他的样子,宽慰地笑道:“你是来看我的伤?”
酷拉皮卡哪里有心思和他开玩笑,走了过去,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伤口旁边的地方。他不敢弄痛库洛洛,用着自己认为最轻的力度,碰触伤口周围的皮肤。
酷拉皮卡问道:“很痛吗?”
“一点也不痛。”
近距离地细看伤口更加触目惊心,“不痛的话怎么可能流这么多血。”
库洛洛一味地淡笑,他享受着酷拉皮卡的温柔。耐着性子和他对答:“包扎了就不会流血了。”
酷拉皮卡这才察觉自己耽误了时间,连忙退后一步,左看右看,“纱布在哪里?”话音一落,才见到库洛洛早就把纱布和消毒药水放在桌面上。
酷拉皮卡马上拿起棉签和消毒药水。他在师傅那里学过一些简易的伤口处理知识。现在是实践的时候了,把棉签沾上一点药水,轻轻地涂到库洛洛的额头上去。
尽管已经万分小心,也觉得应该不会太痛。但库洛洛还是咬着牙,吃痛地轻呼了一声。
按理说到了他这种地步的练武之人,早不把皮肉伤痛放在心上,会喊痛,大概是自己力度还没把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