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门声，江驰也不纠结了，“蹭”地一下从软椅上站起来，跟在两人屁股后面下楼。

小陈一看顾无言下来，便笑着说夫人吩咐我送你回去，江驰立马从后面窜出来说他也要一起。

没等顾无言反驳，他就先发制人说道：“我吃太饱了，出去消消食。”

顾无言：……

车行驶到一个路口就开不进去了，于是江驰和顾无言下车，一路走回顾无言家。

顾无言：“你跟着下来干嘛？”

江驰：“我不是说了，消食。谁让你给我出那么难的题目的，我用脑过度，就吃多了。”

顾无言：“……”

“说说你的情况。”

“姓名江驰性别男年龄17生日7月……”

“打住，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你数学方面的情况，我得先有个底，才知道怎么帮你。”

“哦。”江驰语气不如前一次欢快，“运气好的话六七十运气差你也看到了，平均下来四五十的时候最多。”说完还叹了口气。

顾无言看向他：“就没及格过？”

江驰移开视线：“没。”

顾无言在心底给江驰拟了个大概的方案。

“你跟我回家拿个东西。”

“什么东西？”

“习题集。我自己整理的。”

“我们等级不一样吧。”江驰数学不好，但是也自己做过错题集什么的，基本上是一些中低难度的题，他怀疑顾无言这种级别的习题集对他而言就跟天书没什么差别。

“会有适合你的，我以前，也帮别人做过。”顾无言说完，视线不由自主的望向前方的路灯，有一瞬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驰觉得有些神奇，这个人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的样子，也不会主动跟人打交道，没想到也会为同学做这种事。

“会有适合你的”，听起来顾无言帮助的人的范围还挺广的。

顾无言家这一片是这座城市偏旧的部分，这块小区都是单栋的小洋房带一个小院子。

快到他家时，江驰看见顾无言他家二楼暗着，客厅亮着灯光，推门进去，江驰却发现顾无言家客厅里空无一人，紧接着他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拽了下前面顾无言的衣袖，问：“喂，你家里没人怎么亮着灯啊。”

顾无言顿了一下，不走了。江驰又拽了一下顾无言的衣袖，看见他仍旧不为所动。

江驰正疑惑呢，忽然一阵风过，客厅的老式吊灯晃了一下，滋啦一声，灭了，整间房子顿时陷入黑暗。

窗边的浅色窗帘被夜风吹的上下翻动，月光洒在上面，像恐怖电影里女鬼的裙子。

江驰看见顾无言幽幽转身，手机手电筒光自下而上地照在他的脸上，这张脸上苍白到几乎看不见血色，顾无言伸出鲜红的舌头，两眼一翻，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鸣。

“咯……”

“……”江驰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看江驰一瞬间呆住了，顾无言有些小得意。可下一秒，江驰就用这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伸出手，抚上了顾无言的脸，喃喃道：“你白眼怎么翻的，一点眼黑的没有。”

……

此刻头顶好像有一只黑色的乌鸦嘎嘎嘎地飞过，留下六个小黑点。

“哈哈哈哈还想吓我哈哈哈！”

顾无言面无表情地抬手把客厅的灯打开，转而头也不回地快步上楼。

江驰勉强直起笑弯了的腰，跟了上来，一上楼，顾无言已经帮他找好了习题集，转头一把塞在他怀里。

“就这些，去吧。”

“哎呦，扮鬼吓我不成恼羞成怒啊。”

顾无言推着他下楼，催促道：“赶紧回去吧你。”

今晚月亮很明亮，连带着天上的星星都格外的闪亮，风儿沙沙路过树梢，月光便碎了一路。江驰拎着习题集，一个人走在路上，望着天际一闪一闪的星星，想，顾无言每次回家一个人走在路上都是什么感受？

一成不变的街景，一成不变的生活，应该没什么感受吧……

偶尔也会有感受的吧，也许走着走着，会莫名其妙生出一些幼稚的小心思，像刚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