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熙低头躲过母亲的目光,药碗里的金疮药散着苦艾味:“娘,大风哥在给我做护腕,牛皮结实,练剑时就不磨手了。”她想起方才在后院,大风塞进她手里的半块麦芽糖,糖纸还在袖袋里发着黏,此刻被母亲盯着,心里竟有些发慌,像小时候偷拿灶台上的糖糕被抓个正着。
正说着,院门外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响。两人回头望去,只见大风背着半筐桑叶站在门槛边,竹筐歪在一旁,桑叶撒了满地,他黝黑的脸颊涨得通红,显然是听见了屋里的话。“俺、俺来给九妹送桑叶喂鱼……”他慌忙解释,脚却不小心踩在桑叶上滑了一下,手里攥着的牛皮护腕掉在地上,狼头挂饰在日光下晃出银辉。
林秀琪看着地上的护腕,又看看大风袖口露出的旧疤,忽然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去了。醉梦熙弯腰捡起护腕,见搭扣处的牛筋绳已被他细细编了花结,狼头挂饰在末端轻轻晃动,像只活过来的小兽。“你怎么来了?”她低声问,指尖蹭过护腕内侧的“大风”刻字,那里还留着他手掌的温度。
大风挠了挠头,从裤兜里摸出个油纸包:“俺娘说你娘喜欢吃槐花饼,让俺送点来。”油纸打开时,雪白的饼子上还沾着新鲜的槐花瓣,甜香混着桑叶味漾开来。他蹲下身捡散落的桑叶,手指却悄悄碰了碰她掌心的药碗:“还疼不?俺给你带了獾油,比金疮药管用。”
醉梦熙看着他蹲在地上忙活的背影,青布短打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后颈晒得发红的皮肤上还沾着片海棠花瓣。她想起昨夜母亲在灯下说的话:“觅家那小子是好,可你是要当侠女的,将来走南闯北,他这庄稼汉……”那时她没接话,此刻却觉得,这蹲在地上捡桑叶的少年,比任何江湖侠客都更让她心安。
“大风哥,”她忽然开口,蹲下身帮他捡桑叶,“等护腕做好了,你教我裁皮子吧。”
大风猛地抬头,桑叶从他指缝间滑落:“你学那个干啥?粗活计,伤手。”
“我想给你做个箭囊,”醉梦熙看着他眼里的讶异,声音轻得像风,“你说过要给我背干粮袋,那我就给你做箭囊,这样你打猎时,箭就不会总掉出来了。”
话音未落,前院的老槐树忽然落下一片新叶,恰好飘在两人中间的桑叶青石板上。大风盯着她月白袖口上的狼爪刺绣,又看看她掌心涂了金疮药的红痕,忽然咧嘴笑起来,露出那颗微歪的犬齿:“好啊,”他捡起一片最大的桑叶,卷成喇叭状递给她,“那俺先教你认皮子,水牛皮最结实,就像俺……”
“就像你这头牛一样结实?”醉梦熙接过桑叶喇叭,忍不住笑出声。
大风的脸“腾”地红了,却还是点点头:“嗯,像俺一样,结实着呢,能给你背一辈子干粮袋。”
此时后院传来九妹醉梦泠唤鱼的声音,夹杂着三姐醉梦艾逗兔子的轻笑。醉梦熙望着大风手里的槐花饼,又看看地上那半筐桑叶,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春天,原不是只有侠客梦和江湖路。她伸手替他摘去后颈的海棠花瓣,指尖掠过他粗布褂子的领口,听见他心跳如鼓,像此刻落在桑叶青石板上的日光,滚烫而实在。而远处西子湖的画舫正传来新的曲牌,唱的是“蔷薇开遍江南岸”,却不如眼前人笨拙的许诺,让她心间泛起了比春色更浓的暖意。
前院老槐树的新叶在风里沙沙作响,醉梦熙捏着桑叶喇叭凑近唇边,刚想吹出声响,却见大风忽然蹲下身,解下自己脚踝上的牛皮护腿。那护腿边缘已磨得发亮,缝补处摞着好几层粗麻线,显然是用了多年的旧物。“你看这针脚得斜着走,”他指着护腿内侧的纹路,粗糙的指甲划过一道歪扭的线,“去年俺被野猪拱伤了腿,就是靠这护腿挡了一下。”
阳光透过槐树叶隙落在他手背上,将那道替她挡剑鞘留下的疤痕照得透明。醉梦熙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山神庙,她看见大风对着一尊侠客泥塑发呆,泥塑手里的长剑镀着金箔,而他身后的背篓里,装着给她送的草药和半块硬邦邦的麦饼。此刻他将旧护腿展开铺在石桌上,牛皮的纹理里还嵌着去年的草屑,像嵌着岁月的印记。
“俺把这护腿拆了,给你做护膝的里子,”大风拿起裁皮刀,刀刃在旧牛皮上滑动时发出“滋滋”声,“旧皮子软和,贴着腿不磨得慌。”他说话时,喉结在麦色脖颈上滚动,耳垂却悄悄红了——醉梦熙知道,这护腿是他十六岁打猎时第一次亲手做的物件,往常宝贝得不行,连下田都舍不得戴。
“这太可惜了,”她伸手按住他持刀的手腕,月白袖口拂过旧牛皮上的刀痕,“你留着自己用,我……”
“俺用新的就行!”大风猛地抬头,眼里映着槐树叶的碎光,“皮匠说过几日有批新牛皮到货,俺跟他说好拿两担新麦换。你看这旧皮子,正好衬你那狼头挂饰。”他说着,从怀里摸出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在护膝内侧轻轻打磨,“俺娘说打磨光滑了才不刮衣服,就像……就像你练剑时,剑穗从不缠到头发丝儿。”
醉梦熙看着他笨拙却专注的模样,忽然想起话本里写的“易水寒”,说侠女临行前,恋人会赠她霜刃与烈酒。可眼前这个少年,只会把自己最宝贝的旧护腿拆成她的护膝里子,用鹅卵石磨平每一道可能刮伤她的皮茬,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却还在念叨着“皮匠说”“俺娘说”。
“大风哥,”她忽然接过鹅卵石,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你说昆仑派的侠女,会不会也有人为她磨皮子?”
大风愣了愣,随即咧嘴笑起来,露出那颗微歪的犬齿:“肯定有!”他拿起护膝比划在她腿上,牛筋绳搭扣擦过她裤腿上的剑穗刺绣,“说不定还是用玄铁磨的呢,但俺这鹅卵石也不差,你看都磨出包浆了。”那鹅卵石在他掌心滚了滚,果然透着温润的光泽,像被岁月摩挲过的心事。
此时后院传来五姐醉梦红唤猫的声音,夹杂着七姐醉梦紫弹琵琶的调子。醉梦熙望着石桌上的旧护腿碎片,又看看大风袖口露出的旧疤,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春天,原不是只有侠客梦和江湖路。她用鹅卵石轻轻敲了敲护膝上的蔷薇刻痕,花瓣纹路里的桑葚干碎屑簌簌落下,混着旧牛皮的味道,竟生出一种踏实的暖意。
“等护具做好了,”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你教我认野猪皮吧,听说那东西最结实。”
大风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时,眼里的光比西子湖的落日还要亮:“你学那个干啥?野猪凶得很……”
“我想给你做副护心镜,”醉梦熙盯着他眼里的自己,月白身影被槐树叶剪成碎影,“你说要给我背干粮袋,那我就得护着你,不能让野猪拱伤了你的心。”
话音未落,大风忽然抓起桌上的旧护腿碎片,转身就往柴房跑,青布裤脚扫过满地槐树叶,惊起一群觅食的麻雀。醉梦熙望着他踉跄的背影,听见柴房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随即看见他抱着个旧木箱冲出来,箱底垫着半张晒得发硬的野猪皮——那是去年他为了救她,被野猪追了三里地才猎到的,一直藏着没舍得用。
“那、那俺先教你刮皮子!”他把木箱往石桌上一放,野猪皮的腥气混着槐花甜香弥漫开来,“刮皮子得用钝刀,像这样……”他拿起裁皮刀,刀刃在野猪皮上缓缓滑动,阳光落在他专注的眉眼间,将他青布短打的影子与旧牛皮护具的轮廓,一同刻进了这暮春的光阴里,仿佛在诉说着比任何江湖传说都更动人的,关于平凡与守护的故事。而远处画舫的琵琶声恰好换了调子,唱的是“人间烟火最相思”,倒像是为这石桌前的两人,量身定做的注脚。
柴房的木窗棂漏进细碎阳光,照见大风蹲在地上刮野猪皮的背影。他挽起青布短打的袖口,露出小臂上深浅不一的疤痕,其中一道蜿蜒的旧伤正是去年被野猪獠牙划的。裁皮刀在他掌心钝钝地刮过皮革,发出“沙沙”声响,褐色的皮屑簌簌落在他脚边的竹筐里,混着他今早犁地时沾的泥土。
“刮皮子得顺着毛茬来,”他头也不抬地说,刀刃在野猪皮上划出半道弧线,“你看这皮子硬,得先拿草木灰腌三天,不然磨得你手疼。”话音未落,刀尖忽然一滑,在他虎口处划出道血痕。
“小心!”醉梦熙慌忙蹲下身,从袖袋里摸出母亲给的金疮药。月白裙摆扫过地上的皮屑,她握住他受伤的手时,触到他掌心因常年握犁柄而生的厚茧,血珠正顺着茧纹缓缓渗出。
大风慌忙抽回手,在粗布裤上蹭了蹭:“不打紧,小伤。”他抓起旁边的艾草叶揉碎按在伤口上,却瞥见她腕间那圈磨毛的护腕布料,忽然又把裁皮刀往她手里塞,“你试试?就当学个架势,将来……”
“将来当侠女被人追杀时,还能靠刮皮子换馒头吃?”醉梦熙接过刀,指尖却在触到野猪皮粗糙的纹理时一颤。她想起昨夜母亲在灯下说的话:“你爹说觅家小子实诚,但你是狼女,天生该往山外头闯,总不能一辈子守着裁皮子的男人。”
大风忽然笑起来,露出那颗微歪的犬齿:“驼子叔说,当年昆仑派的老掌门年轻时还卖过草鞋呢。”他替她握住刀柄,粗粝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你看这刀要斜着拿,像这样……”刀刃在野猪皮上划出一道歪扭的线,恰好绕过皮子上的一块旧疤。
远处传来三姐醉梦艾喂兔子的轻唤,夹杂着四姐醉梦青翻书的哗啦声。醉梦熙盯着两人交叠的手,见他虎口的血渍渗进野猪皮的纹理,忽然想起幼时跟他进山,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教她搭陷阱,掌心永远带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
“大风哥,”她忽然开口,刀刃停在野猪皮中央,“你说山外头的江湖,真有话本里写的那么好吗?”
大风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柴房外那株探进窗来的海棠上:“俺没去过,”他声音低下去,“但俺听走镖的人说,北边的雪山有狼嚎声,跟你变身时的叫声有点像。”他说着,指尖轻轻敲了敲她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不过俺觉得,江南的桑葚干比雪山的雪莲甜。”
醉梦熙忽然笑起来,月白衣襟蹭到野猪皮上的草木灰。她想起话本里侠女们的离愁别绪,原以为是仗剑独行的潇洒,此刻却觉得,若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能在她练剑时默默裁皮,在她问起江湖时说“桑葚干更甜”,或许比任何传说都更像真的侠骨柔情。
“那等护具做好了,”她用裁皮刀在野猪皮上刻下道浅痕,“你教我做箭囊吧,要能装二十支箭的那种。”
大风抬头看她,眼里映着窗棂外的海棠花影:“二十支?你要射多少野猪?”
“不是射野猪,”醉梦熙将刀刃抵在他掌心的旧疤上,阳光透过刀面在他麦色皮肤上投下银辉,“是要射落天上的大雁,给你下酒。”
话音未落,柴房外忽然传来九妹醉梦泠的喊声:“八姐!爹叫你去前院背书啦!”紧接着黄影一闪,大姐醉梦香探进头来,豹纹裙摆扫过门框上的蛛网,“娘又在念叨你弄了一身皮屑,快些去梳洗。”
醉梦熙应了一声,起身时月白发带扫过野猪皮,将方才刻下的浅痕轻轻覆住。她回头看时,见大风正用粗布擦拭她碰过的裁皮刀,刀刃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像他眼里未说出口的话。而柴房角落的旧木箱里,半张野猪皮与几片牛皮叠在一起,边角处还压着她去年送他的红绳剑穗,在暮春的光影里,静静酝酿着比江湖路更远的,关于守护与相伴的日常。
前院的日头渐渐西斜,老槐树的影子漫过垂花门时,醉梦熙刚把最后一句《诗经》背得磕磕绊绊。父亲醉合德放下戒尺,看着她袖口沾的牛皮屑,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让她去后院帮母亲筛槐花。路过柴房时,她听见里面传来“咚咚”的捶打声,推开门便见大风正用木槌敲打野猪皮上的褶皱,青布短打的后背全被汗水浸透,像落了场春雨。
“你爹没罚你?”他慌忙放下木槌,伸手想替她拍去肩上的槐花,却又怕手上的皮屑弄脏她衣服,手伸到一半又尴尬地缩回去。醉梦熙瞥见他虎口处新结的痂,忽然想起方才背书时,母亲偷偷塞给她的那块獾油,还在袖袋里发着温热。
“喏,”她把油膏递过去,顺势拿起桌上裁了一半的护膝,见内侧果然用他的旧护腿衬得软软和和,狼头挂饰在搭扣处轻轻晃动,“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比镇上皮匠铺的还精致。”
大风接过獾油,指尖在陶盒边缘蹭了蹭:“俺、俺就是瞎琢磨。”他忽然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半块麦饼,中间夹着片新鲜的海棠花瓣,“俺娘说你爱吃甜的,给你加了槐花蜜。”
两人坐在柴房门口的青石板上吃麦饼,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交叠着落在满地皮屑上。醉梦熙咬了口饼,槐花蜜的甜混着牛皮的味道,竟吃出种说不出的踏实。她看着大风笨拙地给野猪皮抹油,忽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他,也是这样蹲在溪边给她洗伤口,指尖沾着草药汁,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
“大风哥,”她忽然开口,掰下一小块麦饼喂给脚边的麻雀,“等秋天新麦下来,你教我用麦秆编箭囊吧。”
大风手里的油刷顿了顿,夕阳在他眼里碎成金箔:“编那个干啥?野猪皮更结实。”
“因为麦秆编的轻,”醉梦熙看着他被夕阳染成暖色的侧脸,“你说要给我背干粮袋,要是箭囊太重,你该累着了。”
话音未落,大风忽然站起身,把油刷往桶里一放:“俺去挑水!”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柴房,青布裤脚踢起的皮屑落在醉梦熙裙摆上,像撒了把星星。她望着他匆匆的背影,忽然笑起来,月白裙摆扫过脚边的麻雀,惊得它们扑棱棱飞向夕阳里的海棠树梢。
此时后院传来二姐醉梦甜唤鸡的声音,夹杂着五姐醉梦红逗猫的轻笑。醉梦熙捡起地上的裁皮刀,刀刃映着落日余晖,将她月白的衣袖染成暖金色。她走到石桌前,见护腕和护膝已整齐摆好,牛皮上的蔷薇刻痕被夕阳照得发亮,狼头挂饰的银辉里,分明映着两个交叠的影子——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布短打,在江南的暮春里,酿成了比江湖更长远的烟火。
她轻轻拿起护腕,触到内侧那歪扭的“大风”刻字,忽然觉得母亲的叹息、父亲的戒尺,都像这夕阳下的落英般,没了半分重量。远处西子湖的画舫传来最后一曲《蔷薇落》,而柴房里,大风正挑着水往回走,水桶晃荡的声音混着他低声的哼唱,不成调子,却比任何侠女传说都更让她心安。
暮色渐浓时,醉梦熙终于忍不住把护腕套在手上。牛皮贴着皮肤,带着大风掌心的温度,狼头挂饰在腕间轻轻晃动,像谁在耳边低语。她走到庭院中央,习惯性地握住剑柄,却发现护腕的搭扣恰好卡住了她最常用的握剑姿势,每一道针脚都熨帖得仿佛量身定做。
“合适不?”大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站在月亮门下,手里捧着个刚编好的草筐,里面装满了晒干的艾草叶。月光透过海棠花枝落在他身上,青布短打的肩头还沾着草屑,眼里却亮得像落了星辰。
醉梦熙转身看他,月白劲装在晚风里微动:“正好,比昆仑派的玄铁护腕还合适。”
大风挠了挠头,把草筐放在石桌上,忽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俺、俺还给你做了个剑穗坠子。”那是块打磨光滑的野猪牙,用红绳系着,牙尖处刻着朵歪扭的蔷薇。
醉梦熙接过牙坠,指尖触到红绳上熟悉的编结手法——那是他每次给她修箭杆时,都会在箭尾系上的结。她抬头看他,见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却还在假装看天上的月亮:“驼子叔说,狼女配狼牙,才像样。”
晚风送来西子湖的水汽,廊下的画眉早已睡去,只有海棠花瓣还在无声飘落。醉梦熙把牙坠系在剑穗上,银辉与狼牙的白光相映,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春夜,原不必去想什么江湖路远。她提起剑,轻轻舞了个剑花,护腕与护膝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每一次起落都带着大风掌心的温度,而不远处,那个青布短打的少年正蹲在石桌边,往草筐里仔细铺着艾草叶,仿佛在编织一个比侠女梦更实在的未来。
这晚之后,醉府的后院常能看见这样的景象:白衣少女练剑时,总有个青布短打的少年在石桌边裁皮缝补,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比春日阳光更暖;而少女收剑时,总会把剑尖轻轻点在少年刻歪的蔷薇纹路上,腕间的狼头挂饰与牙坠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江南水乡里,最平凡也最动人的,关于守护与相伴的日常。至于那闯荡江湖的侠女梦,似乎也在这裁皮缝补的琐碎里,悄悄生出了新的模样——原来最好的江湖,从来不是仗剑独行的潇洒,而是有人愿意为你裁剪牛皮,缝补岁月,在每一个寻常的日暮晨昏里,递上一块带着体温的麦饼,和一句“俺给你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