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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02 制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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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公子何时成了百晓生?”醉梦熙突然凑近,身上练武后的热气混着玉兰香扑面而来。她狡黠一笑,伸手摘下他发间的榆钱叶,“莫不是为了制甲,把城里城外的奇人异士都拜访遍了?”

觅风望着少女近在咫尺的眉眼,喉结滚动了下:“你说过,想做行侠仗义的侠女......”话未说完,远处传来九妹醉梦泠的喊声:“八姐!二姐的桂花酿开坛了!”

醉梦熙应了声,却没挪步。她将银哨贴身藏好,又把软甲仔细叠回油纸里:“明日卯时,城外十里坡。”她拾起柳叶刀,刀锋挑起觅风下颌,“带着新甲来,我们......”话尾被穿堂风卷得飘散,少女白衫飘飘,已踏着满地落花奔向回廊深处,只留下觅风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笑意越来越深,直到怀中的软甲传来体温,才惊觉自己竟在原地站了许久。

暮春的细雨裹着蔷薇香漫过醉府游廊,青石板上洇开点点墨痕。醉梦熙单手持刀抵在石柱上,白衫半湿,几缕发丝黏在绯红的脸颊,丹凤眼却亮得惊人——她刚在雨中将新学的「狼牙十八式」练到第七招,刀锋劈开雨帘时,余光瞥见花墙缺口处那抹熟悉的藏青色。

“又躲着偷看?”她抖落刀上水珠,故意绷着脸。觅风抱着裹着桐油布的木匣疾步走来,衣角沾着泥点,发冠歪斜,显然是冒雨赶来。近前才看清他眼底乌青,右手指节缠着布条,隐约渗出褐色药汁。

木匣打开的刹那,醉梦熙呼吸一滞。新制的软甲底色如凝霜,表面却浮着若隐若现的银纹,似月光下的狼毛,在雨雾中流转着神秘光泽。甲胄领口处绣着两株并蒂莲,花蕊竟是用细小的珍珠缀成,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这是......”她声音发颤,指尖抚过冰凉的甲面。

觅风垂眸擦拭木匣边缘的水渍,耳尖泛红:“用西域进贡的冰蚕丝混着天蚕丝织成,说是刀剑难伤。”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并蒂莲是照着你去年生辰时插在鬓边的样子绣的。”

醉梦熙猛地抬头,撞进他温柔又略带忐忑的目光。忽然想起半月前随口提过「普通软甲在雨战中太重」,没想到他竟记在心里。她伸手要碰他受伤的手指,却被觅风慌忙藏到身后:“小伤,制甲时被刻刀划的。”

“觅风!”醉梦熙跺脚,柳叶刀重重磕在石桌上,惊飞廊下避雨的麻雀,“你若再为我伤了自己,我......”话未说完,觅风已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湿润的衣袖传来:“阿熙,看。”他按下软甲腰间暗扣,刹那间,甲胄两侧弹出薄如蝉翼的银色护臂,在雨中泛着冷冽的光。

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的笑闹声,她正和纳兰京在假山后躲雨。醉梦熙望着护臂上蜿蜒的狼形纹路,忽然鼻尖发酸。她别过头去,声音闷在喉咙里:“明日去城西破庙,听说有恶徒欺压流民......你陪我?”

觅风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藏青色衣袖拂过她肩头的蔷薇花瓣:“带着新甲,让那些恶徒瞧瞧,我家阿熙穿上它,便是这江南最威风的侠女。”话音未落,头顶忽然绽开一片阴影——觅风已脱下长衫,罩在她淋湿的白衫外,自己却任由细雨打湿内衫。

雨丝渐密,两人相视而笑。醉梦熙摸着肩头还带着体温的长衫,忽然觉得,比起闯荡江湖的快意恩仇,此刻掌心的温度,才是她最想握紧的江湖。

盛夏的烈日炙烤着宛城,蝉鸣在醉府的槐树上此起彼伏。醉梦熙赤足踩在被晒得发烫的青石板上,白衫高高束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肢,手中柳叶刀舞得虎虎生风,带起的热浪卷着槐树叶沙沙作响。她忽然收刀,刀尖精准点住停在石桌上的蜻蜓,抬眼便望见垂花门外,觅风正抱着个竹编的箱子,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滴在藏青色衣襟上。

“这次又藏着什么宝贝?”醉梦熙挑眉,随手用衣袖擦了把汗,发丝被汗水黏在透着红晕的脸颊上。觅风快步走近,竹箱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箱内软甲泛着幽幽蓝光,竟像是用月光织就,甲面缀满细小的鳞片,每片都刻着狼头图腾,在日光下流转着细碎的金芒。

“南海鲛人所制的冰鳞甲。”觅风声音沙哑,喉结滚动,“遇热则凉,刀枪难入。”他伸手要取软甲,醉梦熙却突然抓住他手腕,指尖触到他掌心厚厚的茧子和几道新鲜的划痕。少女的丹凤眼瞬间眯起:“为了找这劳什子冰鳞甲,你又去了哪里?”

觅风别过脸,耳尖通红:“不过是托人从南海商船处寻来。”他抽出被握住的手,小心翼翼展开软甲,“这鳞片需用特殊手法镶嵌,我试了七日才......”话音戛然而止,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醉梦熙的柳叶刀“当啷”一声插在石缝里,白衫翻飞间已欺身上前:“七日?!你可知我这七日寻你不着,以为......”她忽然噤声,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觅风的衣袖。远处传来五姐醉梦红和冯广坪的笑闹,惊得槐树上的蝉群轰然而起。

觅风望着少女泛红的眼眶,鬼使神差地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薄汗:“阿熙,你说想做不惧酷暑的侠女。”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蝉鸣盖过,“我便想,若有这冰鳞甲,你在夏日行侠时,也能少受些苦。”

醉梦熙僵在原地,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可你若再为我涉险,这里便要碎成冰渣了。”她别过头去,耳尖却红得滴血,“明日辰时,城东码头。听说有海贼强抢民女......你且看着,穿上这冰鳞甲,我定要那些贼子知道,江南的侠女,可不是好惹的!”

蝉鸣声中,觅风望着少女飞扬的白衫,嘴角缓缓扬起。竹箱里的冰鳞甲泛起柔和的蓝光,映得两人交叠的影子,在滚烫的石板上缠绵成一幅画。

仲秋的月光将醉府染成霜色,练武场边的金桂开得正盛,细碎的花瓣簌簌落在醉梦熙翻飞的白衫上。她足尖轻点石桌,手中柳叶刀划出银亮的弧光,惊起栖息在梧桐树上的寒鸦。刀势收住的刹那,她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布料摩擦木匣的窸窣。

“又背着我捣鼓什么?”醉梦熙转身时,刀锋挑起一片飘落的桂花。觅风立在月桂树下,藏青长衫笼着满身月光,怀中木匣边缘缠着金丝,隐约透出软甲的银白光泽。他走近时,醉梦熙瞥见他眼下淡淡的青影,还有袖口若隐若现的线头——分明是连夜赶工的痕迹。

木匣开启的瞬间,霜色软甲上跃动着点点萤火。仔细看去,竟是无数细小的夜光珠嵌在针脚间,组成连绵的狼行山脉图,每当月光掠过,甲面便泛起流动的银辉。“西域的星砂混着夜光螺粉。”觅风声音微哑,指尖抚过甲胄上凸起的山峦纹路,“你说过,想在夜行时也能看清不平事。”

醉梦熙的呼吸陡然停滞。她想起半月前在屋顶看星子时,随口抱怨夜行衣不够醒目,却不知觅风竟将她的话熬成了整夜的灯油。“你......”她伸手触碰软甲,却在触及冰凉的甲面时被烫了眼眶,“这些夜光珠难得,你何苦......”

“有何难?”觅风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甲面传来,“难的是如何让每颗珠子都嵌得牢固。”他翻转手腕,露出虎口处结痂的伤口,“试了十七次,才找到能在月光下发光的法子。”

醉梦熙的柳叶刀“当啷”落地,惊起满地桂花。她扑过去攥住觅风的手腕,鼻尖撞上他胸前的木匣:“疯子!为了件软甲伤成这样......”话未说完,觅风已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阿熙,你在江湖里披荆斩棘,我便要做你身后永远不灭的光。”

远处传来九妹醉梦泠的笑声,她正和觅两哥哥在湖心亭放河灯。醉梦熙埋在觅风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忽然觉得,比起刀光剑影的江湖,此刻被月光浸透的温柔,才是她最想珍藏的宝物。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指尖触到软甲上起伏的山脉图,在心中默默许诺——待明日月升,便穿着这身藏着星河的甲胄,去守护这世间所有的良夜。

初春的晨雾还未散尽,醉府的梅林便笼在一片朦胧的绯色里。枝头残雪混着早开的梅花簌簌飘落,醉梦熙单足点在覆着薄霜的梅枝上,白衫随风鼓成猎猎战旗,手中柳叶刀舞出的寒光惊落满地琼瑶。她落地时靴底碾碎薄冰,正要挥出最后一式,忽闻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又偷偷瞧了多久?”醉梦熙转身挑眉,刀锋挑起一片将落未落的梅花。觅风立在梅林小径,藏青披风肩头落着细碎雪粒,怀中檀木匣用赤色锦缎裹着,边角绣着半隐的狼头纹样。他走近时,醉梦熙瞥见他指节冻得发红,袖口还沾着几处暗红——分明是被绣针刺破的痕迹。

檀木匣开启的刹那,寒气裹挟着梅香扑面而来。新制的软甲如雪狼皮毛般蓬松柔软,底色却是剔透的冰蓝,细密针脚间缀着银线勾勒的狼形图腾,每只狼瞳竟是用深海黑珍珠镶嵌,随着光影流转泛着幽光。“北境冰蚕丝混着雪狐绒。”觅风声音带着薄雾般的沙哑,“既轻便又御寒,还......”

“还把你的手指扎成了筛子?”醉梦熙突然抓住他的手,翻转时触到掌心密密麻麻的针眼。少女丹凤眼瞬间蒙上水汽,柳叶刀“当啷”落地,惊起两只觅食的麻雀,“我不过说句冬衣厚重,你便巴巴跑去北境......”

“阿熙,你总说要做雪中出鞘的刀。”觅风任她攥着手,另一只手轻轻抚过软甲上的银狼图腾,“可我怕雪太冷,冻着我的刀。”他耳尖通红,喉结滚动,“这甲里还藏了机关,拉动右侧暗扣,便能弹出三条狼齿锁链......”

醉梦熙突然踮脚,用额头抵住他胸口。远处传来三姐醉梦艾和苏晚凝的说笑声,惊得梅林深处的白鹤扑棱棱飞起。她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指尖死死揪住他披风:“下次再敢这样,我便把所有甲胄都剪成布条,给你做十件补丁衣。”

觅风笑着环住她的腰,披风将两人裹进一片藏青色的温暖里。软甲上的黑珍珠在晨雾中幽幽发亮,映得梅林深处的晨光,都成了绕在他们指尖的情丝。

暮春的细雨斜斜掠过醉府九曲回廊,将廊下悬挂的紫藤花串洗得愈发清丽。醉梦熙单手持刀,在积水的青石板上腾挪辗转,白色劲装被雨丝洇出深浅不一的水痕,发间银色狼形发簪随着动作轻晃,映出细碎冷光。她忽然旋身劈落半空的雨帘,余光瞥见月洞门外,觅风抱着裹着油纸的木匣疾步而来,藏青色长衫下摆沾满泥泞,显然是冒雨赶路。

“这般狼狈,可是被哪家姑娘追着跑了?”醉梦熙收刀入鞘,故意挑眉打趣,却在看清觅风苍白的脸色时顿住——他唇色泛青,袖口隐约透出褐色药渍,显然是旧伤未愈。木匣打开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清香扑面而来,软甲表面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晕,竟是用半透明的蝉翼纱织就,针脚间绣着若隐若现的狼毛纹路,每根银丝末端都缀着细小的翡翠珠,随着动作叮咚轻响。

“南疆蛊医说,这是千年冰蚕吐的丝。”觅风声音沙哑,指尖抚过软甲边缘的翡翠珠链,“遇水则坚,还能......”话未说完,醉梦熙已猛地抓住他手腕,翻转时露出内侧狰狞的烫伤疤痕,“取冰蚕丝要过熔岩洞?你疯了?!”她的柳叶刀不知何时出鞘,刀尖却在触及他咽喉时微微颤抖。

觅风望着少女泛红的眼眶,突然轻笑出声,温热的血珠顺着喉间的刀锋滑落:“阿熙的刀,还是这般心软。”他抬手握住刀刃,任由鲜血染红雪白的刀身,“你说想做雨中不败的侠女,我便想,若有这件甲......”

“住口!”醉梦熙甩开刀,扑进他怀中死死揪住衣襟,“我不要什么神兵宝甲,我只要你活着!”她的声音闷在湿透的布料里,带着压抑的哽咽,“上次北境取冰蚕丝,前月西域寻夜光珠,你每次都......”

觅风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脊背,披风将两人裹进一片潮湿的温暖。远处传来七妹醉梦紫的呼喊,说大姐醉梦香带了福州的蜜饯回来,却被雨声掩成模糊的呢喃。“试试甲上的机关?”他贴着她耳畔低语,指尖按下软甲腰间的翡翠珠,刹那间,无数银丝从甲胄中弹出,在雨中织成晶莹的防护网。

醉梦熙抬起头,睫毛上的水珠混着泪珠滑落,在翡翠珠链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忽然抽出腰间短刃,狠狠刺向软甲——短刃却如击在精钢之上,震得虎口发麻。“你......”她望着完好无损的甲胄,又望向觅风温柔含笑的眉眼,忽然咬住他肩头,“下次再敢涉险,我便......”

“便怎样?”觅风笑着扳过她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痕。细雨渐密,将梅林染成朦胧的黛色,软甲上的翡翠珠链在雨幕中闪烁,恰似他藏在心底,永远说不尽的万千柔情。

盛夏的蝉鸣搅碎了醉府的宁静,日头将青石板晒得发烫,连廊下的竹帘都卷着慵懒的弧度。醉梦熙赤足踩在积了水的石臼旁,白衫高高挽起,露出一截被晒成浅麦色的手臂,正挥刀劈砍着木桩上悬挂的沙袋。汗珠顺着下颌坠落,在她锁骨处汇成晶莹的溪流,忽然刀锋一顿——她瞥见垂花门外,觅风顶着烈日走来,藏青长衫被汗水洇出深色纹路,怀里紧紧护着个蒙着黑布的木架。

“这次又弄了什么稀罕物?”醉梦熙收刀,刀刃磕在石桌上发出清脆声响。待觅风走近,她才看清他眼下浓重的乌青,手腕缠着浸血的布条,而木架上蒙着的黑布,竟在日光下泛着流动的紫光。黑布掀开的刹那,蝉鸣声陡然寂静——软甲如同一团凝结的夜色,表面却浮着细密的银鳞,每片鳞甲都刻着倒钩状的狼爪纹路,当醉梦熙伸手触碰时,甲胄竟如同活物般泛起涟漪。

“东海龙绡混着陨铁碎片。”觅风声音嘶哑,喉结艰难地滚动,“鲛人说这是从龙腹里取出的鳞片,遇敌则......”他话音未落,醉梦熙已猛然抓住他受伤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取龙绡要潜入龙宫?你不要命了?!”她的丹凤眼泛起血丝,想起三日前家中突然闯入黑衣刺客,被她打退后竟在墙角发现半片带海水气息的鳞片。

觅风望着少女泛红的眼眶,忽然笑出声,染血的手指轻轻擦过她滚烫的脸颊:“阿熙的眼睛,比龙绡还要亮。”他反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软甲中央,“那日你说普通软甲挡不住暗器,我便想......”

“我不要!”醉梦熙甩开他的手,柳叶刀“哐当”插在地上,惊起一群正在啄食的麻雀,“若不是前日黑衣人留下的线索,我还不知你为了这甲......”她的声音突然哽住,转身时白衫扫落石桌上的半碗凉茶,“你若再去涉险,我便......”

“便把我绑在这院子里?”觅风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带着海盐气息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可你看。”他按下软甲尾端的狼爪扣,刹那间,无数细如发丝的银丝从鳞甲间射出,精准钉入十丈外的老槐树,震落满树槐花如雪,“这银丝淬了西域的麻痹散,足够护你周全。”

醉梦熙僵在他怀里,看着老槐树上颤动的银丝,又想起昨夜母亲念叨觅风好几日未来家中吃饭。她反手揪住他的衣襟,却摸到后背大片干涸的血迹,眼眶瞬间酸胀:“下次再如此,我便用这银丝,把你捆在我刀鞘上!”

远处传来九妹醉梦泠的呼喊,说是二姐酿的酸梅汤冰镇好了。觅风笑着松开她,却偷偷将她的手塞进自己袖中,藏住软甲内侧用金线绣的小字——“熙安”。蝉鸣声重新喧嚣起来,软甲上的银鳞在阳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恰似他藏在深海与星空里,不肯言说的深情。

暮色漫过醉府的飞檐时,醉梦熙正倚在回廊的美人靠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软甲内侧的“熙安”二字。金丝绣线在夕照下泛着温润的光,与甲面流动的银鳞相映成趣。觅风蹲在她脚边,专注地调试着软甲袖口的机关,藏青长衫的下摆垂落在青石板上,沾了几片方才修剪花枝时落下的茉莉。

“明日城西有庙会,去吗?”醉梦熙突然开口,声音惊飞了廊下正在啄食米粒的麻雀。觅风抬头,正巧对上她眼底狡黠的光,发间的银狼簪随着动作轻晃,在她脸颊投下细碎的影。他伸手替她拂去发梢沾着的花瓣,“去,不过得先把这处机关修好。”说着举起手中的细针,小心翼翼地穿过甲胄缝隙,“上次你说银丝弹出的速度还能更快些。”

话音未落,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七妹醉梦紫的笑声混着纳兰京无奈的劝阻飘来:“别跑!这是给二姐新酿的桂花酒......”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伴随着二姐醉梦甜的惊呼:“我的酒坛子!”醉梦熙和觅风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往声源处跑去。

穿过月洞门,只见满地狼藉,醉梦紫正揪着裙摆,脚边是一滩金黄的酒液,而纳兰京举着半截断了的酒坛,神色尴尬。醉梦甜叉着腰,橙色的裙裾沾满酒水,却在看到妹妹惊慌的模样时,叹了口气掏出帕子:“罢了罢了,下次酿三倍的量便是。”

“我赔!”醉梦紫突然抓住纳兰京的衣袖,“让纳兰哥哥从家里搬十坛二十年的女儿红来!”众人哄笑间,醉梦熙注意到角落里的九妹醉梦泠,她正蹲在碎瓷片旁,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受伤的麻雀,觅两哥哥则举着自制的小药箱,认真地翻找金疮药。

“都别闹了。”大姐醉梦香不知何时出现,黄色的衣衫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豹纹,她拍了拍手,“父亲说今日的《论语》还没背完,都去书房。”话音未落,众人作鸟兽散,只留下满地狼藉。醉梦熙弯腰捡起一片完整的酒坛碎片,在夕阳下晃了晃,忽然转头对觅风说:“明日庙会,你得帮我盯着七妹,别再让她闯祸。”

觅风笑着应下,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碎片。两人并肩往厨房走去,打算找扫帚清理残局。路过练武场时,醉梦熙突然抽出腰间的柳叶刀,在暮色中舞了个利落的刀花。新软甲在动作间发出细碎的轻响,银鳞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光弧。觅风倚着廊柱,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手中握着的碎片不知何时被磨成了圆润的形状。

夜色渐深,醉府的灯笼次第亮起。醉梦熙站在窗前,望着院中忙碌收拾的家人,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软甲。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时,觅风正捧着一碗银耳羹进来,碗沿还飘着几朵新鲜的茉莉。

“小心烫。”他将碗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软甲,“明日庙会人多,把机关再检查一遍。”醉梦熙舀起一勺银耳羹,却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觅风,其实......平安无事的日子,也挺好。”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软甲上的银鳞与灯笼的暖光交织,映出一幅宁静的画卷。觅风望着她,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远处,醉府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而他们的故事,也将在这平凡琐碎的日常中,一直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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