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廊外突然传来故意的咳嗽声。醉梦紫如受惊的小鹿般猛然后仰,却被纳兰京稳稳圈在怀中。转头望去,只见二姐醉梦甜穿着鲜亮的橙色衣裙,正眨着狡黠的眼睛,挽着燕子严的手臂站在廊口:“我说怎么找不着七妹,原来是躲在这里被人哄呢!”她晃了晃手中新摘的枇杷,“快来尝尝,甜得很,可不像某些人藏着的酸梅子。”
醉梦紫的耳尖瞬间红透,想挣脱却被纳兰京搂得更紧。他面上笑意不减,对着醉梦甜挑眉:“二姐莫要打趣,紫儿这是在帮我试新酿的桂花蜜,待会还要去厨房改良方子呢。”说着低头看向怀中的人,眼底尽是温柔,“对吧,我的小试味官?”
廊下紫藤垂落如瀑,晚风中摇曳的花穗将斑驳光影洒在醉梦紫的紫云缎裙上,绣着九尾狐的银线在忽明忽暗间泛着微光。她指尖捏着深紫酸梅,耳尖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余光瞥见纳兰京专注研墨的侧影,鬼使神差地将梅子送入口中。
酸涩如淬了冰的针尖瞬间刺透舌尖,醉梦紫猛地攥紧裙角,后槽牙不受控地打颤,连带着身后的狐尾都炸成蓬松的毛球。她强撑着没发出声响,却见砚台里的墨汁“啪嗒”溅出星点——纳兰京手中的毛笔早已搁下,月白锦袍下摆扫过满地紫藤,眨眼间便单膝跪在她面前。
“又胡闹。”他的声音裹着七分责备三分慌乱,羊脂玉盏里的桂花酿还冒着热气,指腹擦过她发颤的唇角时,沾到了零星梅汁,“舌头可麻了?”说着便要探手轻触她泛红的脸颊。
醉梦紫耳尖“唰”地红透,偏头躲开时,余光瞥见远处花架下的动静。只见六姐醉梦兰正踮脚够蓝绸风筝,南宫润半蹲在旁帮她系线,两人头顶的纸鸢正巧掠过二姐醉梦甜晾晒的橙衣,燕子严举着竹竿在旁小心翼翼地护着;更远处传来铁器相击的脆响,八妹醉梦熙白衣翻飞,木剑直指觅风咽喉,惊得正在啄米的家鸡扑棱着翅膀窜进草丛。
“别看别人。”纳兰京忽然用酒盏轻轻挡住她的视线,指尖挑起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发间玉冠流苏扫过她发烫的耳垂,“方才不是逞强说比蜜还甜?”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颤抖的耳尖,“现在可愿尝尝真正的甜头?”
话音未落,廊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九妹醉梦泠浑身湿透地从池塘里冒出头,发间还缠着水藻,觅两哥哥举着渔网僵在岸边,脸涨得比醉梦泠的粉裙还红。醉梦紫“噗嗤”笑出声,却被纳兰京趁机将酒盏抵在唇边:“笑够了?该罚你把这盏全喝完。”
廊下紫藤垂落如瀑,暮色将花穗浸染成绛紫色,细碎花瓣簌簌落在醉梦紫肩头,与她紫云缎裙上银线绣就的九尾狐虚影交相辉映。她垂眸盯着掌心深紫发亮的酸梅,耳尖无意识地抖了抖——纳兰京前日亲手采来的梅子,即便明知酸涩,狐族骨子里的执拗仍让她想尝一尝心上人选的滋味。
皓齿刚咬破果皮,酸涩如潮瞬间漫过舌尖,醉梦紫浑身一颤,尾椎骨处的狐尾不受控地炸开,又慌忙蜷成毛绒绒的团。她强撑着不肯示弱,杏眼却泛起水光,偏头看向纳兰京时,正撞见他月白锦袍翻飞,腰间和田玉坠子叮咚作响。他丢开白玉折扇的动作带起一阵风,将石案上的诗稿都掀得哗哗作响。
“又偷偷逞强。”纳兰京半跪在软垫上,指尖托住她后颈,动作轻柔却不容挣脱。羊脂玉盏里的桂花酿腾着热气,甜香混着酒香萦绕鼻尖,“张嘴,小狐狸的牙该被酸倒了。”他说话时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宠溺。
醉梦紫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脸颊烧得发烫。余光瞥见廊外热闹景象:二姐醉梦甜正踮脚给燕子严簪橙色绢花,裙摆扫落满树枇杷;三姐醉梦艾蹲在地上,绿色裙裾沾满草屑,与苏晚凝认真讨论着新捉的蛐蛐。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刀剑相击声,八妹醉梦熙白衣猎猎,木剑直逼觅风面门,惊起一群白鸽掠过湖面。
“别看别人。”纳兰京忽然用酒盏轻轻挡住她的视线,指腹擦过她泛红的唇瓣,沾走零星梅汁,“再分心,这酒可要凉了。”他忽然倾身,发间玉冠流苏扫过她发烫的耳尖,“还是说……想尝尝更甜的?”
话音未落,院角传来重物落水的“扑通”声。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九妹醉梦泠浑身湿透地从池塘探出头,粉红色襦裙沾着荷叶,正朝岸上的觅两哥哥吐舌头。岸边围观的小加加笑得直不起腰,素白裙摆扫过满地野花;虎妞小葵举着竹蜻蜓蹦跳,橙色衣衫与夕阳融成一片。醉梦紫忍不住轻笑,却被纳兰京趁机将酒盏抵住她唇:“笑完了?罚你喝光这盏,不许耍赖。”
暮春的风裹着紫藤花香掠过雕花廊檐,七妹醉梦紫倚着朱漆廊柱而立。她身着一袭月笼紫绡裙,裙裾上银线绣着九尾狐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发间一支紫水晶簪子挽着流云髻,几缕碎发垂在莹白如玉的脸颊旁,更衬得她眸若点漆,唇似含朱。
廊下紫藤开得正盛,串串花穗垂落如紫色瀑布,在风中轻轻摇曳。阳光透过花影洒下,在青砖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七妹素手捏着枚深紫酸梅,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浸了晨露的花瓣。
"这酸梅倒是应景。"她轻启朱唇,皓齿咬下的瞬间,酸涩在舌尖炸开。眉梢不自觉地蹙起,眼睫微微颤动,整个人却仍是美得惊心动魄。
一旁的纳兰京见状,连忙放下手中描金白玉折扇。他身着月白锦袍,腰间系着和田玉佩,墨发用紫檀木冠束起,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满是疼惜。修长的手指端起案上温好的桂花酿,递到她唇边:"早知这梅子酸涩,该让厨房腌得甜些才是。"
醉梦紫抬眸,望着眼前男子关切的眼神,心里泛起丝丝暖意。她轻轻抿了口桂花酿,清甜的酒香冲淡了口中的酸涩:"不碍事的,倒觉得这酸味别有一番滋味。"话虽如此,还是不自觉地又皱了皱鼻子。
纳兰京见她这般可爱模样,不禁轻笑出声:"明明怕酸,还偏要逞强。"说着,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紫藤花瓣,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细腻的肌肤,引得醉梦紫耳尖微微泛红。
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廊下的风铃也随之叮咚作响。醉梦紫望着手中剩下的半颗酸梅,思绪却飘向了别处。她知道自己身为狐女,与纳兰京的身份终究有着云泥之别。可眼前这人,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用温柔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轻触碰。
纳兰京见她突然沉默,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是又觉得不适?"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若真不喜,便别吃了。"
醉梦紫回过神来,望着交握的双手,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只是想起些旧事罢了。"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有你在,再酸涩的滋味,也变得甘甜了。"
廊下的紫藤依旧在风中轻舞,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温柔的紫色光晕之中。
暮春的风裹着紫藤香漫过雕花阑干,醉梦紫倚着朱漆廊柱而立,月笼紫绡裙上的银线狐纹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指尖捏着枚深紫酸梅,紫水晶簪挽着的流云髻垂落几缕碎发,在莹白如玉的脸颊旁轻颤。廊下紫藤垂落如瀑,串串花穗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将她整个人笼在氤氲的紫雾里。
"听说新梅最是酸爽。"她唇角噙着抹浅笑,皓齿轻合的刹那,酸涩如潮水般漫上舌尖。睫毛猛地颤了颤,原本含着笑意的杏眼立刻蒙上一层水雾,娇俏的鼻尖也跟着皱起,连耳尖都泛起淡淡的粉。
纳兰京手中的白玉折扇"啪"地合拢,月白锦袍掠过青砖地,转瞬便立在她身侧。他腰间的和田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抬手时袖间溢出龙涎香,修长手指稳稳托住温好的桂花酿:"快些饮下,仔细酸坏了牙。"琥珀色的酒液盛在青瓷盏里,倒映着他眉间化不开的忧色。
醉梦紫就着他的手抿了口酒,清甜的酒香裹着桂花香在齿间散开,却压不住心头突然泛起的酸涩。她望着廊外纷飞的紫藤花瓣,忽然想起前日在街头撞见的一幕——纳兰京的母亲坐着八抬大轿经过,轿帘掀起时露出的凤目,与此刻眼前人如出一辙。
"可是还酸?"纳兰京见她怔神,伸手想替她擦去嘴角酒渍,却在触及肌肤前堪堪顿住。他的耳尖比醉梦紫还要红上几分,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杯盏边缘,"明日我便让厨房制些蜜糖梅子,再备上你爱吃的莲蓉酥。"
醉梦紫垂眸掩去眼底的黯然,将剩下的半颗梅子塞进他掌心:"公子尝尝?"见他愣神,又歪头笑道:"听闻酸梅配桂花酿,是人间至味。"她踮脚凑近时,发间紫水晶簪擦过他耳畔,带起若有似无的甜香。
纳兰京望着掌心泛着水光的梅子,喉结不自觉滚动。他忽然想起初见那日,她也是这般狡黠地笑着,九条狐狸尾巴在身后晃出虚影,将他困在漫天紫光里。此刻廊下的紫藤簌簌作响,他却觉得,这酸涩滋味,竟比蜜糖还要醉人。
廊角铜铃忽被穿堂风撞出清响,惊起檐下双栖的燕儿。醉梦紫垂眸盯着指尖那枚深紫酸梅,果皮上细密的白霜沾着紫藤花坠落的星点碎瓣,在日光下泛着幽微的光。她忽然想起昨夜母亲坐在油灯下,将缝补好的紫罗帕叠进她包袱时,那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当真不觉得酸?"纳兰京的声音裹着龙涎香逼近。他倾身时月白锦袍下摆扫过廊边石几,带落半盏未饮尽的桂花酿。青瓷盏倾倒的刹那,醉梦紫指尖微动,九条淡紫色狐尾虚影如烟雾般散开,稳稳托住将坠的杯盏。
这细微的法术波动让纳兰京微微一怔,望着她耳后若隐若现的狐耳绒毛,眼底泛起温柔笑意:"又偷偷用灵力?当心你父亲知道了要罚你。"他执起绢帕替她拭去唇角酒渍,指腹擦过肌肤时,醉梦紫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在这春日暖阳里。
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身着靛蓝家丁服的小厮跑得满面通红,在廊外三步远便跪下行礼:"公子!老夫人遣人送来急信,说是......"小厮偷瞄了眼醉梦紫,声音陡然压低。
纳兰京握着折扇的手骤然收紧,骨节泛白。醉梦紫看着他眉间凝起的阴云,心里泛起酸涩——她早该知道,昨日在绸缎庄撞见纳兰夫人带着京中贵女挑选嫁衣,绝非偶然。
"你且回吧。"纳兰京声线冷硬,待小厮退下后,却又立刻换上温和神色,"明日城郊的桃花开得正好,我们去放纸鸢可好?"他从袖中掏出枚镶着紫水晶的银铃,轻轻晃出清脆声响,"新寻的铃铛,据说能驱邪避凶。"
醉梦紫接过铃铛时,狐尾不自觉缠上他的手腕。冰凉的银铃贴着掌心,她望着廊外紫藤花在风中簌簌而落,突然将铃铛系在他腰间:"既是驱邪,该公子戴着才是。"她踮脚时发间紫水晶簪擦过他下颌,"若遇着什么麻烦......"话音未落,便被纳兰京突然收紧的拥抱截住。
"有你在,便什么麻烦都不怕。"他的声音闷闷地埋在她发间,醉梦紫却敏锐地嗅到他袖中混进了陌生的沉香——那是纳兰夫人最爱的香薰味道。廊下的紫藤花仍在飘落,有几片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极了未干的泪痕。
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打着旋儿,细碎声响惊得廊下睡卧的狸花猫竖起尾巴。醉梦紫倚着雕花廊柱,月笼紫绡裙上的银线九尾狐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发间紫水晶簪垂落的流苏扫过颈侧,痒得她不自觉偏头。指尖那枚深紫酸梅裹着层薄霜,在斑驳光影里泛着冷冽光泽,像极了她昨夜在纳兰府角门外瞥见的,那位贵女腕间的冰种翡翠镯子。
“当心伤了脾胃。”纳兰京的声音裹着温热气息袭来,月白锦袍下摆扫过青砖地,带起几片蔫了的紫藤花瓣。他收折扇的动作行云流水,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托住青瓷酒盏,琥珀色的桂花酿在杯中轻轻晃出涟漪,“上次见你贪凉吃冰酪,夜里腹痛得紧......”话音未落,醉梦紫已就着他掌心饮下一口,清甜酒香混着桂花香漫上喉头,却冲不散舌尖残留的酸涩。
她抬眸时正巧撞进他眼底化不开的疼惜,忽觉耳后狐耳发烫,九条淡紫色狐尾在身后不安地缠紧廊柱。前日母亲偷偷塞给她的锦囊还藏在袖中,绣着“门当户对”的字样被她攥得发皱。“其实酸甜掺半才有趣。”她故意歪头笑,发间紫水晶簪子擦过他下颌,“就像公子前日作的诗,‘半是春光半是愁’......”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匹高头大马扬尘而来,为首骑士身着玄色劲装,腰间纳兰家徽的玉佩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醉梦紫的狐尾瞬间绷直,察觉到纳兰京揽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公子!”骑士翻身下马,瞥见廊下人影时微微一滞,“老夫人请您即刻回府,说是......”他压低声音,余光却不住打量醉梦紫耳后若隐若现的绒毛。
纳兰京喉结滚动,握着酒盏的手指泛白,面上却依旧带着温润笑意:“知道了,你且在门外等候。”待骑士退去,他转身时袖口掠过醉梦紫鼻尖,陌生的沉水香混着龙涎香涌入鼻腔——那是纳兰夫人寿宴那日,她在女眷席间闻到过的味道。
“明日我让人送两坛新酿的梅子酒来。”纳兰京突然开口,从袖中取出个描金漆盒,打开时露出对嵌着紫水晶的银镯,“听说戴上能安神。”他执起她的手,腕间体温透过肌肤传来,醉梦紫却盯着他腰间那枚新换的螭龙玉佩,想起昨夜街角茶肆里,说书人正讲着“豪门子弟弃狐娶仙”的戏文。廊下紫藤花突然簌簌而落,有几片正巧飘进桂花酿里,沉沉浮浮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思。
廊下的紫藤花簌簌落在银镯上,醉梦紫望着纳兰京指尖缠着的红绳——那是她上个月亲手编的,如今却被新换的螭龙玉佩压在腰间。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过了戌时三刻,她本该在掌灯前赶回家中,可此刻九条狐尾却像生了根似的,蜷在廊柱旁不肯挪动。
“你母亲......是不是要你娶那位尚书千金?”话出口时,醉梦紫才惊觉自己声音发颤。前日在绸缎庄撞见的场景又在眼前浮现:纳兰夫人握着贵女的手,笑语盈盈地挑选着大红色的云锦,绣娘捧着喜帕轻声询问要绣并蒂莲还是鸳鸯。
纳兰京的动作猛地僵住,银镯悬在她腕间迟迟未落。月光不知何时爬上廊檐,将他眼底的挣扎照得清清楚楚:“阿紫,我......”话音未落,街角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七妹!”八妹醉梦熙的声音裹着夜风传来,白色劲装在巷口闪过,腰间佩刀还沾着未干的露水,“父亲发现你没按时回家,让我来寻......”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廊下两人身上,又扫过纳兰京手中的银镯,狼耳不自觉地竖起。
醉梦紫慌忙后退半步,狐尾却在这时不受控地缠上纳兰京的脚踝。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慌乱间打翻了石几上的桂花酿,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青砖缝隙蜿蜒,在月光下像极了血痕。
“是我留阿紫看新得的字画,耽误了时辰。”纳兰京率先打破僵局,弯腰时衣摆扫过醉梦紫发烫的脸颊,“改日定当登门向令尊赔罪。”他将银镯轻轻塞进她掌心,转身时袖口残留的沉水香让醉梦紫鼻尖发酸。
回程路上,醉梦熙始终沉默地握着缰绳。直到望见自家小院亮起的暖黄灯火,少女才突然开口:“那家伙的眼神,和聂少凯看大姐时不一样。”她勒住马,狼尾烦躁地甩动,“就像......就像我们去市集买兔子,明明已经挑中了最肥的那只,却还惦记着笼外的野鸟。”
醉梦紫攥着银镯的手沁出汗来,镯身的紫水晶硌得生疼。推开家门的瞬间,温暖的饭菜香扑面而来,母亲林秀琪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快洗手吃饭,你爹特意让你二姐炖了酸梅汤。”
饭桌上,九妹醉梦泠叽叽喳喳说着学堂趣事,三姐醉梦艾悄悄往她碗里夹了块糖醋鱼。醉梦紫咬着米饭,忽然想起纳兰京递来桂花酿时,掌心残留的温度。窗外的紫藤花影摇晃,恍惚间又看见他弯腰替自己系铃铛的模样,那时他发间还只有龙涎香,没有令人窒息的沉水味。
此后半月,纳兰府的小厮常来送些稀罕物:西域进贡的葡萄干,江南运来的湘妃竹扇,还有整整十坛酿好的梅子酒。醉梦紫将银镯锁进樟木箱底,却总在深夜听见院外传来若有似无的马蹄声。某个暴雨倾盆的傍晚,她望着被雨水打落的紫藤花,突然取出银镯戴在腕间。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纳兰京最后那句话——“等梅雨过了,我带你去看真正的紫藤花海”。
街角的茶肆依旧在说书,讲着痴男怨女的故事。醉梦紫抱着装满笔墨的竹篮经过时,总能听见“狐仙报恩”“豪门薄幸”之类的唱词。她只是加快脚步,九条狐尾在裙摆下轻轻摆动,盘算着今晚要给父亲抄哪篇文章,二姐新养的小鸡有没有长大,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巷子里,那抹驻足凝望的月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