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姐醉梦香牵着聂少凯缓步走来。黄衫女子身姿挺拔,发间金豹形发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都在这儿闹什么?父亲说要教我们辨识古画中的草木,还不快去书房。”她目光扫过纳兰京与醉梦紫相触的衣角,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聂少凯上前拱手,锦袍上的暗纹随动作若隐若现:“纳兰兄,听闻令尊收藏了幅《春江烟雨图》,不知可否借我们一观?”纳兰京正要回答,却见醉梦紫被二姐醉梦甜拽到一旁。橙色衣衫的女子眨着狡黠的眼睛,附在她耳边低语:“方才看纳兰公子那眼神,比蜜饯铺子的桂花糖还要甜三分!”
醉梦紫又羞又急,正要反驳,忽有细密的雨丝飘落。柳絮沾了雨水,纷纷坠落在青石板上。她望着雨中朦胧的西子湖,紫衫被雾气洇得愈发柔和。纳兰京不知何时撑起油纸伞,伞骨上的缠枝莲纹与她裙摆的刺绣相映成趣:“七姑娘,可愿与我共赏这烟雨江南?”
话音未落,三姐醉梦艾从书房探出头来,翠绿裙角沾着槐花:“别躲懒!父亲要考校诗词呢!”她发间的玉兔耳坠轻轻晃动,“尤其是七妹,方才那首柳絮诗,可得再好好讲讲!”
醉梦紫抬眼望去,见纳兰京正含笑凝视自己,伞面滴落的雨珠在他肩头绽开一朵朵晶莹的花。远处母亲唤着女儿们收伞的声音传来,混着满院的笑闹,将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酿成了江南最温柔的景致。
众人踩着湿润的青石板往书房去时,忽听后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醉梦紫吓了一跳,紫衫下的心脏咚咚乱跳,转头正撞见纳兰京下意识护在她身前的动作。他月白锦袍上沾着雨珠,发间还别着方才她慌乱中掉落的紫晶簪子,温润道:“莫怕,许是厨房在劈柴。”
“才不是!”觅媛晃着金丝绣鞋从月亮门冲出来,怀中抱着个焦黑的陶瓮,“觅瑶说要学做桃花酿,结果把灶台给烧着了!”她话音未落,觅瑶顶着满是煤灰的脸跟出来,粉红色襦裙沾满污渍,怀里却还死死抱着半坛残酒:“明明是徐怀瑾添的柴太猛!”
醉梦甜“噗嗤”笑出声,橙色衣袖掩住唇角:“这倒好,还没赏画,先看了出‘火烧赤壁’。”醉梦艾急忙拉着众人往厨房跑,翠绿裙摆扫过积水,惊起几串涟漪:“快些去救火,别让母亲发现了!”
醉梦紫刚要迈步,却被纳兰京轻轻拽住袖口。他从袖中掏出一方崭新的紫绸帕,上面绣着九尾狐戏月图,针脚细密如星:“方才见姑娘的帕子弄脏了,这是我......”他难得红了耳根,折扇挡在唇边轻咳两声,“前日特意请绣娘做的。”
雨丝渐密,油纸伞上的水珠顺着伞骨滑落。醉梦紫望着帕子上栩栩如生的狐尾,指尖触到布料的柔软,狐族特有的丹凤眼泛起水光。她正要道谢,忽闻八妹醉梦熙的呼喊从院外传来:“马贼竟是虚惊一场!倒是采了些野莓回来——”白衣少女扛着长剑撞进院门,狼尾发饰还滴着水,身后觅风抱着装满野果的竹筐,气喘吁吁道:“当心着凉!”
“正好!”醉梦红眼睛一亮,朱衣翻飞着跑过去,发间猫耳随动作轻颤,“用野莓做甜羹,配冯广坪新烤的鱼干!”她一把拽过恋人的胳膊,却在瞥见纳兰京和醉梦紫时挑眉:“七妹这是收了定情信物?”
醉梦紫慌忙将帕子塞进袖中,耳尖红得能滴血。纳兰京却大大方方展开折扇,在雨幕中替她挡住飘来的柳絮:“不过是答谢七姑娘的诗才。”他眼底笑意盈盈,“倒是诸位,莫要让厨房的火耽搁了赏画。”
雨声渐急,打在黛瓦上如珠落玉盘。醉梦紫跟在众人身后,望着纳兰京撑伞的背影,忽觉这江南的烟雨,竟比任何时候都要缠绵。廊下的灯笼在雨中晕开暖黄的光,将他的影子与自己的叠在一起,恰似那方紫绸帕上,九尾狐与明月永不分离的模样。
众人匆匆赶往厨房救火,却见母亲林秀琪早立在院门口,手中竹扫帚敲着石板地,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觅瑶攥着焦黑的陶瓮往后缩,被母亲一眼揪住耳朵:“说!是不是又偷用我的新灶台?”徐怀瑾想上前求情,瞥见醉合德负手站在廊下,私塾先生特有的威严目光扫过来,立刻噤声。
醉梦紫躲在纳兰京身后,紫衫被火光照得泛起柔光。纳兰京微微侧身,用月白锦袍替她挡住飞溅的火星,折扇轻点她发间松散的珠花:“七姑娘的簪子歪了。”他的声音混着灶膛里的噼啪声,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
“都杵着作甚!”二姐醉梦甜撸起橙色衣袖,从墙角抄起水桶,“救火的救火,收拾残局的收拾!晚些还要听父亲讲画呢!”她话音未落,醉梦红已经跃上灶台,朱红色裙摆扫过黑灰,猫一样灵巧地扒拉着焦木:“冯广坪,快把井水提来!”
火渐渐熄灭,满院飘着焦糊味。醉梦泠捧着野莓凑到母亲跟前,粉衣上沾着泥点:“娘,用这个做甜羹好不好?”林秀琪看着女儿们乱糟糟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忽然瞥见纳兰京袖中露出一角紫绸帕:“纳兰公子这帕子......倒是与七丫头的衣裳相配。”
醉梦紫的脸“腾”地烧起来,慌乱后退时踩到自己的裙摆。纳兰京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折扇轻摇驱散烟雾:“伯母好眼力,这正是我......”他顿了顿,耳尖泛红,“特意寻来的料子。”
此时,觅如抱着前朝画册从书房跑来,素兰色裙裾沾着柳絮:“父亲说雨停了就开讲!”她目光扫过纳兰京环在醉梦紫腰间的手,鼠族特有的狡黠笑意爬上眼角,“不过七姐这模样,倒像画册里的狐仙被困在烟火气里了。”
笑声中,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穿过湿漉漉的柳枝,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光影。醉梦紫站在人群里,望着纳兰京认真帮八妹擦拭长剑的侧影,紫衫上残留的烟火味混着他身上的松香,恍惚间竟比春日的柳絮还要令人心醉。远处西子湖传来归舟的摇橹声,惊起一群白鹭,翅尖掠过水面,将粼粼波光搅成江南独有的温柔。
书房的雕花槅门“吱呀”推开,醉合德手持戒尺轻敲门框,花白胡须随着动作微微颤动:“都闹够了?还不快来瞧瞧这幅《群芳图》。”他话音刚落,醉梦兰已拽着南宫润挤到最前排,月蓝色裙摆扫过满地柳絮,发间银鼠发饰在烛火下泛着微光:“父亲快讲讲,这画里的牡丹是不是用了矿物颜料?”
醉梦紫正要迈步,忽觉裙摆被轻轻拉住。低头见小加加踮着脚,素白裙角还沾着艾草汁液:“七姐姐,刘阿肆编了草环给我,你和纳兰公子要不要?”少女说着,从身后掏出两个沾满露水的草环,其中一个还别着朵淡紫色野花。
纳兰京弯腰接过草环时,月白锦袍掠过醉梦紫的指尖。他将草环轻轻戴在她发间,折扇挡住旁人视线,压低声音道:“这野花倒衬得姑娘比画中仙子还美。”醉梦紫的耳垂瞬间红透,狐族特有的丹凤眼泛起水光,慌乱中撞上大姐醉梦香含笑的目光——黄衫女子正倚在聂少凯肩头,金豹形发饰随着她的笑意轻轻晃动。
“都坐好!”醉合德展开画卷,苍老的手指点着画中栩栩如生的九尾狐,“此画虽无名款,但这狐尾的笔法......”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醉梦紫发间的草环和纳兰京手中未收起的紫绸帕,浑浊的眼底泛起笑意,“倒与七丫头有些渊源。”
满堂哄笑中,醉梦甜悄悄捅了捅醉梦紫的腰,橙色衣袖蹭过她发烫的脸颊:“父亲这是在打趣你呢!”她话音未落,醉梦红已经凑过来,朱红色裙摆扫过二人,猫一样狡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依我看,该让纳兰公子也作幅画,就画......”
“就画七妹扑絮图!”醉梦熙突然从后排探出头,白衣上还沾着野莓汁液,狼尾发饰随着她的动作晃个不停,“我前日在市集见了个画摊,那画师画的仕女图可像了!”她的话惹得觅风连连点头,少年藏在身后的手正紧攥着新买的宣纸。
窗外晚风渐起,将残余的柳絮卷得漫天飞舞。醉梦紫望着烛火映照下纳兰京专注的侧脸,他正与醉合德讨论画中用墨,修长手指握着狼毫在宣纸上轻轻比划。紫绸帕从他袖中滑落一角,与她发间的草环相映成趣,恍惚间竟分不清,究竟是这江南的春色太醉人,还是身旁人的目光,比狐族的幻术还要令人沉沦。
正当众人笑闹时,窗外忽然传来悠扬的笛声。醉梦泠跑到窗边,粉衣掠过木格窗棂,珍珠步摇叮咚作响:“是觅两哥哥!他带着新采的莲子来了!”她话音未落,已提着裙摆冲了出去,惊起廊下两只白鸽。
醉梦紫望着妹妹欢快的背影,唇角不自觉上扬。忽觉肩头一沉,纳兰京将月白披风轻轻搭在她身上,带着体温的衣料裹住了沾着露水的草环:“夜风凉。”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方才听令尊讲画,倒想起城郊有处莲塘,明日可要同去?”
“七妹又要和纳兰公子私会啦!”醉梦红晃着发间猫耳,朱红裙裾扫过地上的柳絮,“冯广坪,我们明日也去钓鱼,好不好?”她拽着恋人的胳膊撒娇,杏眼里满是狡黠。
“算上我!”醉梦熙挥舞着长剑跳起来,白衣猎猎作响,“我要试试新打的鱼叉!”觅风无奈地笑,伸手替她整理歪斜的狼尾发饰,少年掌心还留着方才研磨颜料的痕迹。
书房里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交织成一幅生动的画卷。醉合德望着女儿们笑闹,捋着胡须微微颔首。林秀琪端着新沏的茶进来,目光落在醉梦紫身上,眼角的笑纹里盛满慈爱:“都别闹了,快尝尝这用艾草煮的茶。”
醉梦紫接过青瓷茶盏,热气氤氲中,她抬眼望向纳兰京。少年正专注地望着她,折扇轻点桌面,敲出轻快的节奏。窗外柳絮仍在飞舞,沾在他的衣襟上,恍若未说出口的情话。她抿了口茶,温热的液体滑入喉中,甜丝丝的艾草香里,藏着比春光更动人的情愫。
此时,觅媛晃着金丝裙裾凑过来,手中团扇轻摇:“说起来,城郊莲塘旁的桃花开得正好,不如来场诗会?”她眼波流转,朝徐怀瑾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以桃花为题,输了的人可要请大家吃蜜饯!”
满堂欢呼中,醉梦紫与纳兰京相视一笑。窗外月色渐浓,晚风送来莲塘的清香,将这平凡的夜晚,酿成了记忆里最甜的梦。
翌日晨光初露,莲塘边早聚满了人影。醉梦泠蹲在水边,粉衣几乎要沾到水面,正和觅两哥哥比赛剥莲子;醉梦红翘着脚躺在柳树下,朱红裙摆铺成艳丽的花毯,指挥冯广坪将钓竿挪到更阴凉的地方。远处传来醉梦熙的欢呼,白衣少女踩着船舷掷出鱼叉,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觅风递来的披风。
醉梦紫立在雕花拱桥畔,紫衫被晨风掀起涟漪。她伸手去扑飘落的柳絮,却见纳兰京突然执起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裹着她的指尖,轻轻拢住一团白绒:“当心迷了眼睛。”他的月白锦袍绣着新换的银线莲花,腰间羊脂玉坠擦过她垂落的丝带。
“哟,这是在演哪出《天仙配》?”觅媛摇着金线团扇款步而来,身后跟着拎着食盒的徐怀瑾。她瞥了眼两人交叠的手,故意拖长语调:“说好的诗会,可别让我们这些旁人等急了。”
醉梦紫慌忙抽回手,耳尖红得发烫。这时醉梦兰拽着南宫润跑过来,月蓝裙角沾满草屑:“我和南宫公子在芦苇荡里发现了野鸭蛋!”她举起帕子包着的蛋,发间银鼠发饰随着动作摇晃,“不如以此为题?”
“不妥。”醉合德拄着拐杖缓步走来,林秀琪提着装满糕点的竹篮跟在身后,“柳絮才是应景之物。”老先生抚着胡须,目光扫过女儿们和她们的心上人,“就以‘絮’字为韵,限时半柱香。”
七妹咬着唇低头思索,却见纳兰京的折扇忽然探到她眼前。扇面上墨迹未干,写着“紫袖沾春雪,相思化絮飞”。她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里,心跳声几乎要盖过莲塘的蛙鸣。
“我写好了!”醉梦甜第一个跳起来,橙色衣袖扫落肩头柳絮,“‘柳丝绾絮语,燕影裁春归’。”醉梦艾跟着举起写满小字的笺纸,翠绿裙摆拂过岸边碎石:“我的是‘絮落知春老,兔毫绘锦晖’。”
当醉梦紫颤抖着展开素绢时,风突然卷起漫天柳絮。她望着纸上“狐眸藏碎雪,缱绻逐君飞”的字迹,听见纳兰京在身后轻笑。阳光穿过柳絮织成的纱幕,将他的影子与自己的重叠在一起,仿佛他们早已是画中永不分离的一双人。
夜色渐深,众人散后,醉梦紫独倚雕花木窗。月光如水,将满地柳絮镀成银霜,远处西子湖传来隐约的渔歌声。她轻抚发间纳兰京为她戴上的草环,指尖残留的野花香气混着夜风,勾起满心涟漪。
忽闻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轻缓的节奏。纳兰京身着月白中衣,外披墨色锦袍,手中捧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他走近时,身上的松香混着夜露气息,让醉梦紫心跳漏了一拍。
“方才见姑娘盯着草环许久。”纳兰京将匣子轻轻放在窗台上,抬眸望着她,眼中盛满温柔,“这是我命人连夜赶制的,希望姑娘喜欢。”
醉梦紫好奇地打开匣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紫晶簪,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九尾狐,每根狐尾都镶嵌着细碎的紫晶,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簪杆上还刻着一行小字:“与子同游,共赏春光。”
“纳兰公子......”醉梦紫声音发颤,抬眼望向他,却见他耳尖微红,折扇半掩着唇角,难得显出几分局促。
“前日见姑娘的簪子遗落,便想着补上。”纳兰京顿了顿,目光灼灼,“若姑娘不嫌弃,可否让我......”他伸手接过簪子,动作轻柔地替她取下草环,将紫晶簪别入发间,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耳垂,“这样,明日去莲塘,姑娘便是最耀眼的风景。”
醉梦紫脸颊发烫,狐族特有的丹凤眼泛起水雾。她低头时,忽见纳兰京袖口露出一角画纸,隐约可见上面勾勒着熟悉的身影。
“这是......”她忍不住问道。
纳兰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笑一声,将画纸抽出。展开来,竟是一幅未完成的《扑絮图》,画中紫衣女子倚窗而立,玉指轻扬,漫天柳絮纷飞,眉眼间的灵动与温柔跃然纸上。
“原本想给你个惊喜。”纳兰京指尖划过画中女子的面容,目光缱绻,“却总觉得,画中的你,不及真人万分之一的动人。”
窗外夜风轻拂,柳絮再次飘起,落在两人肩头。醉梦紫望着眼前少年认真的模样,心中满是欢喜与感动。她忽然觉得,这江南的暮春,因为有了他,连最寻常的柳絮,都成了最美的风景。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投下斑驳碎影,醉梦紫望着画中自己被描摹得纤毫毕现的眉眼,忽然想起初见时纳兰京也是这般专注地望着她——那时她正追着调皮的小加加跑过回廊,紫衫翻飞间惊起满树梨花,而他持扇立于花下,眼底笑意比春日暖阳更盛。
“明日去莲塘,我让府上的厨子备了荷叶鸡。”纳兰京将画卷小心卷起,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听说七姑娘最爱吃甜,还特意让人做了桃花酿。”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惊得两人同时转头。
只见醉梦红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墙头上探出头,朱红睡衣沾着草屑,猫一样的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冯广坪非说你们在说什么了不得的悄悄话!”墙下传来男人尴尬的咳嗽声,醉梦紫又羞又急,抓起窗台上的草环就要掷过去,却被纳兰京笑着拦住。
“五姑娘好兴致。”他摇开折扇掩住唇角的笑意,“既然醒了,不如明日一同去莲塘?我让人多备些鱼食,给姑娘的琉璃鱼缸添几条锦鲤。”醉梦红眼睛一亮,“当真?那我明日寅时便来叫你们!”话音未落,人已灵巧地翻身跃下墙头,惊起一阵簌簌的树叶声。
次日破晓,醉府门前已是热闹非凡。醉梦熙扛着新打的鱼叉,白衣上别着觅风连夜编的柳枝环;醉梦泠捧着装满莲子的荷叶,粉衣上还沾着晨露;连平日里最文静的醉梦兰都雀跃不已,月蓝裙裾上别着南宫润送的玉鼠香囊。
莲塘边,柳絮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池初绽的荷花。醉梦紫身着纳兰京特意送来的淡紫襦裙,腰间新系的紫晶铃铛随着步伐轻响。她蹲在岸边帮小加加捞浮萍,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蒙住眼睛,熟悉的松香气息将她笼罩:“猜猜我是谁?”
“自然是总爱捉弄人的无赖公子。”她笑着拍开他的手,却见纳兰京指尖捏着朵带露的荷花,花瓣上停着只翠色蜻蜓。他将荷花别在她发间,紫晶簪与粉荷相映,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远处传来醉梦甜的笑闹声,橙色衣袖指向这边:“快看!七妹和纳兰公子又在卿卿我我!”醉梦紫正要反驳,却被纳兰京拉着往小船跑去。木桨划破水面,惊起一群白鹭,也搅碎了水中两人相依的倒影。
暮春的风掠过莲塘,送来阵阵荷香。醉梦紫望着船头专注划船的纳兰京,看他月白衣袖被风吹起,露出腕间她亲手绣的紫狐纹样,忽然觉得,这平凡岁月里的点点滴滴,远比狐族传说中的轰轰烈烈更叫人心安。或许爱情本就藏在这些琐碎日常里,藏在他为她别簪的指尖温度里,藏在姐妹们的笑闹声中,藏在江南永不落幕的春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