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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30 摘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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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夏午后,七妹醉梦紫绾着流云髻倚在纳兰府的荔枝树下,粉白指尖轻捻翠枝,红荔簌簌落进绛紫绸布衬底的竹筐。廊下执扇观棋的纳兰京忽而抬眸,见她裙裾沾了碎叶,鬓边珠花随动作轻晃,恰似枝头摇摇欲坠的胭脂色果实,竟忘了落子。

盛夏蝉鸣里,七妹醉梦紫化作人形,一袭紫衣翩跹于纳兰府荔枝林间,纤手轻扬,颗颗红荔簌簌落入竹筐。廊下品茶的纳兰京望着那抹灵动的紫影,嘴角笑意渐深,连手中茶盏氤氲的热气都染上了几分甜意。

暮夏的风裹着荷香掠过西子湖面,将纳兰府九曲回廊上的湘妃竹帘吹得簌簌作响。七妹醉梦紫赤足踩在微凉的青石板上,藕荷色襦裙绣着银丝九尾狐纹,随着她踮脚摘荔的动作轻扬,腰间缀着的银铃发出细碎声响。流云髻上斜插的紫水晶簪子,映着透过叶隙洒落的阳光,在她凝脂般的脸颊投下晃动的光斑。

"当心摔着!"廊下传来清越男声。纳兰京玉白的手指握着湘妃竹扇,墨色锦袍上金线暗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他本在与门客对弈,却总忍不住瞥向荔枝林——只见少女踮脚时露出一截莹润的脚踝,发间茉莉香混着荔枝清甜飘来,让棋盘上的黑子都变得恍惚。

醉梦紫仰头朝他笑,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笑意轻颤:"京哥哥又小瞧人,我前日还踩着竹筏在湖上采莲呢。"她指尖轻勾,熟透的荔枝便成串坠入绛紫绸布衬底的竹筐,惊起几只扑棱棱的红嘴雀。忽然一阵风过,她的裙摆被吹得翻卷,慌忙伸手去按,却不想竹筐倾斜,圆滚滚的荔枝咕噜噜滚了满地。

纳兰京"噗嗤"笑出声,折扇轻点棋盘:"观棋不语真君子,今日这局便算你胜了。"他起身时广袖带起一阵香风,弯腰帮她捡拾荔枝的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手背,"这些带露水的最甜,晚间让人制些荔枝膏,明日给你送些去醉府。"

醉梦紫耳尖泛红,将新摘的荔枝塞进他掌心:"就会哄我。"她望着他发冠上温润的羊脂玉,想起昨夜月下他为自己披衣的温柔模样,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扫过。远处传来蝉鸣,惊散了满树光斑,竹筐里的荔枝红得越发鲜艳,恰似她此刻发烫的脸颊。

蝉鸣如沸,将盛夏的暑气织成密网笼罩着纳兰府。七妹醉梦紫赤足踩在沾着晨露的苔藓上,月白色中衣外披着烟霞紫的鲛绡纱衣,衣袂间金线绣就的九尾狐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她仰头望着枝头缀满的荔枝,粉颊被映得泛红,发间紫水晶流苏随着动作轻晃,与红荔争艳。

廊下,纳兰京斜倚在湘妃竹榻上,玄色锦袍松松系着月白丝绦,手中青瓷茶盏氤氲着碧螺春的清香。他望着荔枝林间那抹灵动的紫影,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连茶盏中沉浮的茶叶都顾不上看。

"京哥哥,你瞧这颗!"醉梦紫突然惊呼,玉指轻勾,一串红得发紫的荔枝便落入手心。她提着裙摆,赤足踩着青石板跑来,发间茉莉香混着荔枝清甜扑面而来,"这颗荔枝红得像晚霞,定是最甜的!"

纳兰京放下茶盏,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碎叶,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滚烫的耳垂:"当心晒坏了,明日让人送来冰镇荔枝,你在闺房慢慢吃。"他望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心底泛起丝丝涟漪,仿佛连周遭的暑气都消散了几分。

醉梦紫将荔枝塞进他掌心,狡黠地眨眨眼:"才不要!在这儿摘的才有趣。"她忽然凑近,发丝扫过他的脸颊,"京哥哥,你说大姐和聂公子今日会不会去泛舟?二姐又该缠着燕子严做桂花糕了吧?"

纳兰京望着她灵动的眉眼,喉间微微发紧,只觉此刻的蝉鸣都变得悦耳起来。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操心旁人作甚?倒是你,莫要贪凉吃多了冰荔枝,仔细肚子疼。"话虽如此,眼底的宠溺却怎么也藏不住。

远处传来仆人的脚步声,醉梦紫慌忙后退,却不小心踩到裙摆。纳兰京眼疾手快将她揽入怀中,淡淡的龙涎香混着她身上的茉莉味萦绕鼻尖。两人四目相对,少女耳尖泛红,挣扎着要起身,却听纳兰京在她耳边低语:"当心。"那温热的气息,惊得她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迅速逃离,留下廊下含笑望着她背影的纳兰京,手中握着的荔枝仿佛比蜜还要甜。

忽有一阵风卷着荷香掠过湖面,惊得满树荔枝微微晃动。醉梦紫仰头望着高处那簇红得发亮的果实,尾巴在纱裙下悄悄显出半分狐形,正要踮脚借力跃上枝头,却听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当心——"纳兰京的声音裹着薄汗气息传来,玄色锦袍下摆沾着草屑。他方才见少女盯着树梢跃跃欲试的模样,生怕她变回狐形时露了踪迹,三步并作两步奔来,此刻呼吸还未平复,"若是馋那高处的,唤人搬梯子便是。"

醉梦紫回头时发间银铃轻响,紫眸弯成月牙:"京哥哥当我是三岁孩童?"她故意晃了晃手中荔枝,狐尾灵巧地卷住枝干借力,整个人如蝶般轻盈翻上树杈,藕荷色裙摆绽成半开的莲,"前日三姐还说我摘的荔枝比王府贡品都甜呢。"

廊下门客早已识趣退开,纳兰京倚着朱漆廊柱仰头望她。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绿叶,在少女身上洒下细碎金斑,发间茉莉被压得半扁,却将香气散得愈发肆意。他喉结微动,突然想起母亲前日说要去醉府提亲的话,耳根不觉发烫。

"接着!"醉梦紫忽然抛下一串荔枝,见他慌乱去接的模样,笑得花枝乱颤,"堂堂纳兰公子竟接不住果子?"话音未落,自己却因笑得没了力气,顺着树干滑下,惊得纳兰京快步上前将人稳稳托住。

"下次再这般胡闹......"他刚要佯装生气,却见少女睫毛上沾着片绿叶,湿漉漉的紫眸映着他的倒影,话到嘴边化作一声叹息。指尖拂过她泛红的脸颊时,远处传来八妹醉梦熙练剑的吆喝声,惊得林间白鹭扑棱棱飞起,翅膀掠过水面,荡开满湖碎金。

白鹭惊飞的涟漪尚未散尽,远处小径传来细碎笑语。醉梦紫慌忙从纳兰京怀中挣出,发间的茉莉沾着他衣襟上的龙涎香,在暑气里酿出缠绵气息。只见醉梦红抱着青瓷梅瓶款步而来,绯红襦裙绣着的猫爪暗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身后跟着推着食盒的冯广坪。

"好哇七妹,独自躲在这里偷闲!"醉梦红晃了晃梅瓶,瓶中刚摘的荷花还带着水珠,"二姐蒸了荷叶糕,让我给你送些来,倒叫我们好找。"她眼波流转,瞥见纳兰京耳尖未褪的红晕,狡黠地捂嘴轻笑,"原来在与纳兰公子说悄悄话呢。"

纳兰京敛起慌乱,恢复了世家公子的从容,抬手示意小厮搬来石凳:"醉家五姑娘来得正好,园中新制了酸梅汤,正好解解暑气。"他余光瞥见醉梦紫正偷偷整理发间乱了的流苏,耳垂比荔枝还要红,心下泛起丝丝柔软。

醉梦紫接过冯广坪递来的食盒,打开时荷叶清香混着糕点甜香扑面而来。她拈起一块翡翠般的糕点咬下,突然想起什么,将剩下半块塞进纳兰京手中:"京哥哥尝尝,二姐手艺越发好了。"话落才惊觉自己举动亲昵,指尖残留的温度烫得她急忙低头剥荔枝。

"确实清甜。"纳兰京望着手中沾着胭脂红的糕点,喉间发紧。醉梦红托腮瞧着两人耳尖的红晕,忽然指着荔枝林笑道:"前儿大姐与聂公子泛舟,说湖心亭的荷花开得正好。七妹不如与纳兰公子明日也去逛逛?"

醉梦紫的指尖一颤,荔枝汁水溅在紫裙上晕开深色痕迹。她偷眼去看纳兰京,却见他垂眸擦拭扇坠,墨色广袖下露出的手腕泛着淡淡绯色,像是要将满林蝉鸣都染成温柔的调子。

纳兰京将半块糕点放入口中,甜腻滋味在舌尖化开,却比不过醉梦紫递来点心时眼底的盈盈笑意。他轻咳一声,折扇轻点荔枝林:“五姑娘既说起湖心亭,倒想起前日得了幅《芙蕖图》,正想请醉家姐妹们一同品鉴。”话音未落,醉梦紫已从竹筐里挑出颗最饱满的荔枝,雪白贝齿咬开红壳,晶莹果肉泛着水光。

“那可要带上九妹!”醉梦红晃着梅瓶,瓶中荷花随动作轻颤,“她前日还念叨着要学画荷,正巧跟着纳兰公子讨教笔法。”冯广坪默默将食盒里的荷叶糕分出一半,青瓷碟推到醉梦紫面前时,瞥见她裙摆上的荔枝渍,笑道:“七姑娘这裙子若是洗不掉,改日我让人送两匹新料子去醉府。”

醉梦紫脸颊发烫,刚要推辞,忽听远处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八妹醉梦熙白衣翻飞,长剑挽出银亮剑花,身后觅风举着木剑气喘吁吁:“小妹慢些!这招‘惊鸿掠水’我总学不像!”剑光掠过荔枝林,惊落几片红叶,正巧飘进纳兰京的茶盏。

“八姑娘好剑法!”纳兰京执起茶盏轻嗅,红叶在碧汤中打着旋儿,“若不嫌弃,府上武馆的教习倒有几位好手。”醉梦熙收剑而立,发间银饰叮当作响,挑眉笑道:“当真?那明日我便来讨教!”她瞥见姐姐们促狭的眼神,耳尖泛红,拉着觅风转身就跑,白衣消失在九曲回廊尽头。

蝉鸣渐歇时,竹筐已堆满红荔。醉梦紫望着暮色里泛着金红的荔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筐沿:“京哥哥,这些荔枝......”“自然是给你带回去的。”纳兰京打断她的话,折扇轻轻敲了下她发顶,“再挑些小的,晚间让人熬成荔枝膏,配着你最爱的玫瑰酥。”

醉梦红突然捂着嘴笑出声,朝冯广坪使了个眼色:“看来咱们该告辞了,莫要扰了某人熬‘独家荔枝膏’。”暮色漫过朱墙,将两人相倚的影子拉得老长,竹筐里的荔枝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把盛夏的晚风都酿得甜腻。

暮色漫过雕花窗棂时,纳兰府的丫鬟捧着鎏金托盘送来冰湃湃的酸梅汤。醉梦紫啜着酸甜的汤汁,忽然瞧见竹筐角落藏着颗歪歪扭扭的荔枝,果壳上还带着道月牙形的浅痕。她指尖拂过那道痕迹,想起今早攀爬树枝时,九尾狐尾无意间扫过果实时的触感,耳尖不觉又泛起红意。

“在看什么?”纳兰京不知何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醉梦紫慌忙将荔枝藏在身后,却被他眼疾手快握住手腕:“这般宝贝?”他另一只手轻轻摊开她的掌心,指腹擦过她因剥荔枝而沾着汁水的指尖,“原来是个‘丑八怪’。”

醉梦紫气鼓鼓地想要抽回手:“才不是!这颗......这颗最特别!”她低头盯着荔枝上的月牙痕,想起幼年在山林里,曾用狐爪标记最喜爱的野果,此刻竟鬼使神差地想将这颗荔枝悄悄带回醉府。

“确实特别。”纳兰京忽然轻笑出声,从袖中取出个嵌银丝的锦盒,将歪扭荔枝小心放了进去,“既是七姑娘亲手摘的,自然要好好收着。”他盖上盒盖时,盒面雕刻的九尾狐图腾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与醉梦紫襦裙上的刺绣遥相呼应。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醉梦红站在游廊尽头唤道:“七妹!母亲差人来接咱们了。”醉梦紫这才惊觉夜色已深,忙提起装满荔枝的竹筐,却被纳兰京按住手背:“明日巳时,我在湖心亭备了画具,九姑娘若是想学画荷......”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发间微微凌乱的茉莉上,“你也早些来,莫要让荷花等急了。”

醉梦紫低头应了,转身时裙摆扫过满地月光,怀中锦盒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竹筐里的荔枝在夜色中泛着暗红光泽,像极了她此刻滚烫的脸颊,而身后廊下那道温柔的目光,比盛夏的晚风更教人醉心。

醉梦紫踏着月光回府时,怀中的荔枝锦盒随着步伐轻晃,撞得心口发烫。刚进垂花门,便见九妹醉梦泠倚在游廊朱柱上,粉衣绣着的银线鱼尾在灯笼下泛着微光。"七姐姐可算回来了!"少女蹦跳着凑过来,发间的珍珠流苏扫过醉梦紫手背,"二姐熬了莲子羹,说要等你一起......"话音未落,目光已被她怀中沉甸甸的竹筐吸引。

"哇!都是纳兰公子府上的荔枝吗?"醉梦泠蹲下身,指尖戳了戳竹筐里最饱满的那颗,忽然狡黠地眨眼,"听说纳兰公子今日特意让人留着最甜的树,只等姐姐去摘?"醉梦紫耳尖通红,作势要敲她脑袋,却被少女灵巧躲开,笑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枭。

屋内烛火摇曳,二姐醉梦甜正往青瓷碗里撒桂花,橙衣上绣着的雏鸡图案随着动作微动。"快些洗手来吃。"她舀起一勺莲子羹吹凉,忽然瞥见竹筐,"这荔枝倒是新鲜,明日我用井水湃着,再做些荔枝冰酪。"说话间,三姐醉梦艾抱着团翠绿绣帕进来,兔儿形状的香囊在腰间晃悠:"七妹,方才纳兰府的小厮送来幅《芙蕖图》,说是请我们姐妹明日去湖心亭品鉴。"

醉梦紫握着羹匙的手微微发颤,温热的莲子羹倒映着跳动的烛火。她想起纳兰京说要准备的画具,想起他将歪扭荔枝收进锦盒时专注的眼神,喉间泛起荔枝般的清甜。八妹醉梦熙突然推门而入,白衣上还沾着练武时的草屑,长剑"哐当"一声搁在桌上:"明日我也要去!听说纳兰府武馆有把前朝宝剑,正好让我开开眼。"

众人笑闹间,醉梦紫悄悄摸了摸袖中的锦盒。窗外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洒下斑驳光影,恍惚间又看见纳兰府荔枝林间,那道玄色身影倚着廊柱,目光比盛夏的荔枝更教人沉溺。

次日巳时,西子湖面波光粼粼,湖心亭四角铜铃被晨风拨得叮咚作响。醉梦紫踩着雕花画舫的台阶上岸,浅紫色纱裙在水面投下柔影,腰间银铃与亭中铜铃遥相呼应。纳兰京身着月白锦袍立在亭中,手中握着支新裁的狼毫,砚台里的松烟墨还泛着湿润的光泽。

“七姑娘可算来了。”他笑着迎上来,目光扫过她鬓边新换的紫玉兰,“倒是九姑娘和八姑娘比你心急,一早就缠着我要看宝剑。”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醉梦熙的欢呼,白衣翻飞间长剑出鞘,惊起满湖鸥鹭;醉梦泠则趴在亭边,粉衣险些垂入水中,正对着游鱼笑得眉眼弯弯。

醉梦紫走近画案,见宣纸上已勾勒出半幅荷塘,墨色荷叶间留着大片空白。“这是......”她指尖轻点纸面,不小心蹭上墨渍。纳兰京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等七姑娘补上最要紧的几笔。”他递来蘸满朱砂的笔,笔尖悬在半空,像是要将她耳尖的红晕也一并采入画中。

忽有清风卷起纱帘,将未干的墨迹吹得晕染开来。醉梦紫慌忙去扶画纸,却撞进纳兰京怀里。玄色衣袍下传来沉稳的心跳,她抬眼望见他眼底笑意,比昨日的荔枝更教人慌乱。“当心。”他握住她握笔的手,笔尖在宣纸上落下第一朵荷花,“九姑娘说你画的花瓣会‘飞’,今日可要见识见识。”

亭外忽然传来嬉闹声,醉梦红晃着团扇从九曲桥走来,身后跟着拎着食盒的冯广坪。“好啊你们,偷偷作画也不叫上旁人!”她瞥见画纸上交叠的手影,狡黠地眨眼,“这荷花倒是开得别致,比大姐前日绣的鸳鸯还......”话未说完,醉梦熙的剑风已卷着几片荷叶扑来,惊得众人笑作一团。

阳光穿透琉璃瓦洒在宣纸上,朱砂荷花在光影中愈发娇艳。醉梦紫望着身旁专注调色的纳兰京,忽然想起昨夜藏在枕下的荔枝锦盒。指尖残留的墨香混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将盛夏的暑气酿成了温柔的甜。

画舫缓缓摇来,船头忽然跃出个鹅黄色身影。觅佳攥着绣着蚂蚁纹样的帕子,身后李屹川扛着半人高的竹筒气喘吁吁。"可算追上了!"觅佳晃了晃竹筒,里头冰块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小加加和虎妞在后头采菱角,让我先送冰镇酸梅汤来!"

醉梦泠立刻抛下画笔,粉衣掠过亭中卷起一阵香风。"我要加桂花!"她踮脚去够竹筒,发间珍珠流苏跟着轻颤。醉梦红笑着接过竹筒,指尖沾了些冰水弹向醉梦紫:"七妹只顾着作画,也不瞧瞧日头,瞧这小脸晒得。"

纳兰京忽的抬手,月白袖袍替醉梦紫遮住阳光。他从袖中掏出个镶紫晶的小盒,挖出些凝脂般的膏体:"前日让府上嬷嬷制的芦荟膏,涂了便不疼。"指尖触及她脸颊时,醉梦紫闻到他袖口混着墨香的龙涎味,耳尖比画中朱砂荷花还要红。

"哟——"醉梦熙收剑入鞘,故意拖长尾音,"纳兰公子这是要把七姐宠成蜜糖罐子?"她甩了甩发间汗湿的碎发,白衣下隐约可见狼尾形状的暗纹,"昨儿个我还见他在书房磨了半宿墨,说是要配七姐喜欢的朱砂。"

众人哄笑间,醉梦紫慌忙后退,却撞翻了案上的洗笔水。墨色在青砖上蜿蜒成溪,眼看要污了她的裙摆。纳兰京眼疾手快揽住她腰肢,另一只手挥袖挡住墨渍,玄色衣摆顿时晕开大片深色。

"这下可好,"醉梦红忍着笑用团扇掩住嘴,"纳兰公子的新衣裳,倒成了水墨牡丹图。"她朝冯广坪使了个眼色,后者默默从食盒里取出块干净的帕子。

纳兰京望着怀中慌乱的少女,感受着她发间茉莉香混着芦荟膏的清凉,嘴角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这墨渍倒别致,"他轻声道,"改日请七姑娘在上面补朵真花,可好?"湖心亭的铜铃又叮咚作响,惊起一群白鹭掠过满湖荷花,将这阵笑闹声带向更远的地方。

湖心亭外忽然荡开层层涟漪,小加加头戴荷叶帽,赤脚踩在菱桶里探出头来,羊角辫上还沾着水草。她身后虎妞正奋力划桨,橙色短打衣襟半敞,露出腰间虎牙形状的玉佩:“快来接菱角!二宝笨手笨脚,差点把桶掀翻!”话音未落,竹筐里的菱角便随着船身摇晃,骨碌碌滚了满地。

醉梦泠蹲下身去捡,粉衣扫过青砖上未干的墨渍,忽然指着湖面惊呼:“快看!是大姐和聂公子!”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叶轻舟从柳荫下转出,醉梦香鹅黄衣衫上金线绣的豹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聂少凯正撑着长篙,船尾堆着刚采的莲蓬。

“好啊你们,躲在这里偷闲!”醉梦香笑着将颗带梗的莲蓬抛进亭子,莲子砸在石桌上迸开清脆声响。她瞥见画案上未完成的荷花图,挑眉看向醉梦紫:“七妹这画功倒是精进了,只是——”她故意拖长尾音,“怎的不见鸳鸯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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