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雕花窗棂时,六姐醉梦兰绾着靛蓝裙裾,在灶台前将麦芽与糯米熬煮的金黄糖稀反复拉扯,氤氲甜香里,南宫润执竹筷小心裹住她指尖滴落的糖汁,玉色长衫沾了星星点点的糖霜,像落了满身月光。
灶火映得青砖染金,醉梦兰靛蓝裙裾扫过青石地面,指尖缠绕的糖丝在暖风中泛起琥珀色光晕。南宫润执起檀木杵轻搅沸腾的糖稀,看少女耳坠随动作轻晃,恍惚间竟分不清满室甜香,是来自饴糖,还是眼前人的笑靥。
暮色给宛城西子湖镀上一层琥珀色,醉府后院的雕花窗棂筛进细碎霞光,将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剪作斑驳剪影。醉梦兰踮着脚尖搅动陶瓮里的麦芽与糯米,靛蓝裙裾上绣着的银线鼠尾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发间茉莉沾了糖香,在暖风中微微颤动。她生得眉眼灵动,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笑意轻颤,像是点在春水上的胭脂。
"当心烫着。"南宫润将青瓷碗推近几分,玉色长衫下摆扫过青砖地,腕间羊脂玉镯撞出清响。这位书香门第的少爷束着墨玉发冠,眉目清朗如工笔勾勒,此刻却因专注而微微蹙起眉峰。他伸手扶住陶瓮边沿,袖中飘出淡淡的墨香,与满室甜腻的糖香混作奇特的味道。
醉梦兰仰头冲他狡黠一笑,指尖捏起一缕金黄糖稀:"润哥哥且看!"话音未落,糖丝突然断裂,一滴滚烫的糖汁坠向她手背。南宫润几乎本能地握住她手腕,竹筷灵巧一卷,将滴落的糖汁尽数裹住。"胡闹。"他佯装生气地轻斥,却在触及少女湿漉漉的眼睛时,语气软成一汪春水,"若伤了手,明日怎还能翻墙去书斋偷听先生讲学?"
醉梦兰吐了吐舌尖,任由他用丝帕擦拭手背,忽然瞥见他衣襟上沾着的糖霜:"呀!公子的衣裳成了雪夜梅花图。"她踮脚去够那片糖渍,发间茉莉擦过南宫润下颌,引得他耳尖泛红。
陶瓮里的糖稀咕嘟作响,泛起细密的金泡。南宫润转身取过竹铲,却见少女已经蹲在灶台前,往灶膛里添了块新柴。火光映亮她侧颜,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小时候二姐说,熬糖要守足三个时辰,火不能太旺也不能太弱,就像......"她突然噤声,耳尖泛红。
"就像什么?"南宫润将熬好的糖稀倒入木模,余光却牢牢锁着她的反应。
"就像......"醉梦兰鼓着腮帮子将柴推进去,"就像我等你从书院回来,等得太久怕凉了心,等得太急又怕误了时辰。"话一出口,她慌忙捂住嘴,却见南宫润的笑意漫过眼底,在糖霜点缀的衣襟上碎成星子。
窗外,暮色更深了几分,西子湖传来画舫的琵琶声。醉梦兰望着木模里渐渐成型的饴糖,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甜的滋味,大概不是舌尖的蜜,而是此刻身旁人眼底的温柔。
忽有晚风穿堂而过,灶膛里的火苗猛地窜高,将青砖地照得如同浸在流金里。醉梦兰提起靛蓝裙裾旋身去掩窗,绣着银线鼠纹的裙角扫过灶台边的陶罐,叮咚撞出清脆声响。她耳垂上的青玉坠子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恰似西子湖粼粼的水波。
“当心别烫着。”南宫润话音未落,便见醉梦兰已经踮脚去够高处的木勺,露出一截裹着蓝绸的纤细手腕。他忙丢下檀木杵,长臂一揽将人稳稳扶住,玉冠上的流苏扫过少女发顶,惊起一阵茉莉香。“总这般毛手毛脚。”他假意嗔怪,掌心却不自觉地收紧,生怕怀中的人摔着。
醉梦兰歪头冲他笑,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愈发鲜艳:“润哥哥又小瞧我,当年偷爬你家藏书阁的槐树枝,我可是比猫儿还利索。”她边说边伸手去搅糖稀,指尖很快缠上晶莹的糖丝,在暮色里泛着琥珀色的光晕,“倒是你,拿惯了毛笔的手,搅糖可还使得?”
南宫润执起檀木杵轻轻搅动陶瓮,看着沸腾的糖稀翻涌成金色浪花。他想起初见时,醉梦兰也是这般灵动模样——藏在书斋窗外的梧桐树上,靛蓝裙裾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攥着半块偷来的桂花糕。此刻少女倚在灶台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倒比书院里那些工笔仕女图还要鲜活三分。
“在想什么?”醉梦兰突然凑近,糖丝险些黏上他的衣襟。南宫润慌忙后退,却撞翻了案头的桂花蜜罐。金黄的蜜浆漫过案板,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醉梦兰弯腰去捡蜜罐,发丝垂落肩头,南宫润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触到温热的耳垂,惊得两人皆是一怔。
“原来六姐在这儿偷闲!”清脆的女声突然从院外传来。醉梦兰慌忙站直身子,却见八妹醉梦熙提着木剑闯进来,白色衣摆沾着草屑,“爹说西市新开了画舫,让我们去瞧瞧......”她话音戛然而止,目光在两人绯红的脸上转了一圈,突然促狭地笑起来,“哟,我是不是来得不巧?”
醉梦兰抓起半块饴糖砸过去:“再胡说,便让润哥哥教你临十遍《女诫》!”南宫润闻言也跟着笑,袖中不经意间露出半截蓝绸帕子,正是方才替醉梦兰擦手的那方,此刻已沾了星星点点的糖渍,倒像是绣着碎金的夜。
醉梦熙的笑声惊飞了院角竹枝上的麻雀,扑棱棱的翅膀搅碎了满院暮色。醉梦兰脸颊发烫,弯腰拾起滚落在地的饴糖,余光瞥见南宫润正用袖口遮掩嘴角的笑意,那抹藏不住的温柔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八妹且慢!”醉梦兰突然叫住转身欲走的醉梦熙,将刚成型的饴糖掰下一角递过去,“尝尝新做的,放了桂花蜜,比西市的糖人还香甜。”靛蓝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细银链系着的青玉鼠形坠子——正是去年上元节,南宫润在灯会上为她赢来的小玩意儿。
醉梦熙挑眉接过,故意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六姐往日最是小气,今日倒是大方。”咬下糖块的瞬间,她突然夸张地捂嘴:“哎呀,甜得牙都要掉了,莫不是掺了六姐的......”话未说完,便被醉梦兰追着满院子跑,裙摆带起的风掀翻了灶台边晾晒的茉莉花瓣。
南宫润倚着门框轻笑,目光追随着少女灵动的身影。他想起前日在书斋,醉梦兰蜷在窗棂上,一边偷看他习字,一边掰着糕点喂檐下的灰雀,靛蓝裙摆垂落如瀑,惊得老先生以为是哪家仙子落凡尘。此刻她追着妹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发丝凌乱却笑得灿烂,比书院墙上那幅《踏春图》还要鲜活百倍。
“润哥哥!快来评评理!”醉梦兰突然拽着他的衣袖,发间茉莉蹭过他手背,“八妹说我做的饴糖像石头!”她仰起脸时,眼尾朱砂痣随着控诉的神情轻轻颤动,分明是在恶人先告状。
南宫润忍住笑意,从陶瓮里挑出一缕最晶莹的糖丝,在暮色里拉出长长的弧线:“这般通透的琥珀光,怕是王母娘娘的琼浆玉露也比不上。”他说着将糖丝轻轻绕在醉梦兰指尖,“只是某人做糖时总爱分心,若是被糖稀烫着......”
“就知道润哥哥最护着六姐!”醉梦熙佯装不满地跺脚,木剑上的铜铃叮当作响,“明日我便去告诉爹娘,说你们......”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母亲唤用晚膳的声音。
暮色彻底漫过雕花窗棂,醉梦兰低头看着指尖缠绕的糖丝,忽然觉得这缠绕的甜意,竟比西子湖的月色还要醉人。南宫润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簪,玉冠流苏扫过她耳际时,轻声道:“明日我带新得的《糖霜谱》来,教你做汴京最时兴的花样。”
晚风再次穿堂而过,带着饴糖的甜香和茉莉的清芬,将两人的身影在青砖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正当醉梦兰耳尖泛红时,院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九妹醉梦泠提着裙摆跑进来,粉色罗裙上绣着的银线鱼尾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急促的呼吸轻颤:“六姐!二姐说灶房的麦芽糖......”话未说完,她便被满室甜香勾得睁大了眼睛,目光落在醉梦兰与南宫润交叠的手背上,突然捂住嘴憋出个促狭的笑。
醉梦兰慌忙抽回手,糖丝“啪”地弹在南宫润的袖口。他低头看着那点金黄糖渍,想起方才指尖残留的温度,心跳陡然加快,耳后泛起薄红,却故作镇定地用袖口擦拭:“倒像是给玉色衣裳添了朵秋菊。”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醉梦泠晃着手中的荷叶包凑近灶台:“我从集市带了新熬的桂花酱!”她掀开油纸,浓郁的甜香混着桂花香瞬间漫开,“二姐说拿来做糖馅最好,还说......”少女突然压低声音,朝醉梦兰眨眨眼,“说六姐和南宫公子这般投契,倒该把灶台当书桌,往后日日都能红袖添香。”
醉梦兰抓起一把茉莉花瓣往妹妹身上撒去:“就你嘴贫!当心明日被爹抓去背《女诫》!”话虽凶,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转头看向南宫润,见他正专注地将桂花酱缓缓倒入糖稀,玉色长衫被灶火映得发烫,侧脸轮廓如同书院墙上的石刻般温润。
“搅糖要顺着一个方向。”南宫润忽然开口,声音裹着蜜糖般的暖意,“就像......”他顿了顿,耳尖红得要滴出血来,“就像我日日盼着来醉府,即便隔着几条长街,也总能顺着心里的路寻到你。”
这话惊得醉梦兰手中的木勺“当啷”落地,清脆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归燕。醉梦泠捂着脸笑作一团,粉色裙摆扫过满地茉莉:“我这就去告诉大姐,六姐和南宫公子把糖熬得比蜜还甜!”说着便像条灵巧的小鱼,提着裙摆跑出了院门。
暮色渐浓,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醉梦兰弯腰捡木勺时,发间茉莉被南宫润轻轻接住。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满室甜香突然变得滚烫,比那沸腾的糖稀更灼人。她抬眼望去,正撞进南宫润温柔的目光里,仿佛整个江南的暮色都融进了那双眸中。
醉梦兰耳尖发烫,慌乱间转身去取案上的模具,靛蓝裙裾扫过墙角的竹篾筐,惊起一阵细碎的茉莉花瓣。南宫润望着她低垂的脖颈,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手中檀木杵搅动糖稀的节奏都乱了半拍。灶火突然蹿起,映得她耳后的绒毛都镀上金边,倒比书院里那些工笔仕女图还要鲜活。
“这桂花酱得趁着热融进去。”醉梦兰声音发颤,却仍强装镇定地接过瓷碗。她俯身时,发间银簪垂落的珍珠正巧碰到南宫润手背,惊得两人同时后退半步。糖稀在陶瓮里咕嘟作响,气泡炸开的瞬间,溅起几点金色糖珠,不偏不倚落在醉梦兰腕间的青玉鼠坠上。
“当心!”南宫润几乎是本能地抓住她手腕,温热的指腹擦过冰凉的玉坠。醉梦兰抬头的刹那,四目相对,窗外的暮色突然变得粘稠,裹着满室甜香将两人困在方寸之间。她看着南宫润睫毛投下的阴影,突然想起去年初雪时,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替她扫去肩头积雪。
“六姐!三姐说......”七妹醉梦紫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醉梦兰猛地抽回手。紫罗裙翻飞间,醉梦紫已提着裙摆跨进门槛,发间狐狸形状的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瞥见两人绯红的脸,狡黠地眨了眨眼:“原来在偷偷做糖,也不叫上姐妹们尝尝鲜?”
南宫润慌忙转身整理案几,玉冠流苏晃得有些凌乱:“是我央梦兰姑娘教我制糖,倒叫七姑娘见笑了。”他指尖还残留着醉梦兰腕间的温度,耳后传来少女低低的轻笑,像春溪漫过青石,痒得人心慌。
醉梦紫凑近陶瓮深吸一口气:“这香气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她突然伸手蘸了点糖稀,却故意在递向嘴边时“不小心”滴在醉梦兰裙摆上,“哎呀,弄脏六姐的衣裳了,不如让南宫公子赔件新的?”
醉梦兰脸颊烧得通红,抓起沾着糖渍的裙摆要追,却被南宫润拦住。他从袖中取出一方蓝绸帕子,蹲下身时,发冠上的墨玉几乎要碰到她的裙角:“当心踩了糖渍滑倒。”声音轻得像怕惊飞檐下的燕,却在醉梦兰耳中炸开惊雷。
院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暮色彻底浓稠如墨。醉梦紫倚在门框上看着两人,突然捂嘴笑出声来:“再不收手,这糖可要熬成明日的朝霞了。”她转身时,紫裙上的银线狐狸在夜色里泛着微光,像极了看穿心事的狡黠目光。
醉梦紫的调笑还在耳畔回荡,院外突然传来母亲林秀琪的呼唤:“兰儿,润哥儿,可要留下用晚膳?”话音未落,醉梦兰已像受惊的雀儿般跳开,靛蓝裙裾带起的风将案头的《糖霜谱》掀得哗哗作响。南宫润慌忙去扶散落的书页,指尖却在触及她慌乱收回的手时,又烫得缩了回来。
“多谢伯母好意。”南宫润垂眸行礼,玉色长衫下的心跳震得胸腔发疼。他偷眼望向醉梦兰,见她正将沾着糖渍的蓝绸帕子往袖中塞,耳后朱砂痣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像朵被晚风揉碎的晚霞。
醉梦兰绞着裙摆嗫嚅:“娘今日炖了莲藕汤......”话未说完,便被突然闯进来的二姐醉梦甜打断。橙衣翻飞间,醉梦甜已攥着两人手腕往厅里拽:“还磨蹭什么!爹说要考润哥儿的课业呢!”她眼波流转,在醉梦兰泛红的脸上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不过依我看,某些人怕是糖吃多了,连书都读不进啦。”
穿过回廊时,醉梦兰的木屐不小心卡在青砖缝里。南宫润几乎同时弯腰,温热的掌心托住她冰凉的脚踝。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将两人的影子叠成缠绵的墨痕。“当心。”他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发冠上的流苏扫过她小腿,惊得她像只炸毛的小鼠般缩回脚,却在转身时撞进他怀里。
厅内灯火通明,醉合德抚着胡须含笑招手:“润哥儿,快来看看我新得的砚台。”醉梦兰趁机溜到母亲身边,却见林秀琪正将一碟桂花糖糕推到南宫润面前,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尝尝,兰儿说你爱吃甜。”
醉梦兰的脸“腾”地烧起来,偷瞄南宫润时,正撞见他低头咬下糖糕,嘴角沾了点碎屑。她鬼使神差地掏出帕子,却在触及他温柔的目光时猛然顿住。满室欢声笑语中,只有灶台余烬还在微微发亮,将最后一丝糖香融进江南温柔的夜色里。
席间烛火摇曳,醉合德将新砚台推至南宫润面前,砚池里未干的墨痕泛着幽光。“听闻润哥儿擅写瘦金体,今日可得露一手。”老先生捻须含笑,余光却瞟向低头啜茶的醉梦兰——少女耳尖通红,靛蓝衣袖半掩着唇角,连茶盏边缘都沾了圈浅浅的胭脂印。
南宫润铺开宣纸时,醉梦熙突然凑过来,木剑上的铜铃撞出清脆声响:“写得不好可要罚!罚你给我们做十斤桂花饴糖!”她朝醉梦兰挤眉弄眼,惹得满座轻笑。南宫润握笔的手顿了顿,余光瞥见少女藏在屏风后的身影,墨汁便在宣纸上洇开一朵梅。
“这‘相思’二字,倒写出了几分缠绵。”醉梦紫托腮端详,发间银狐耳饰随着动作轻颤,“只是不知南宫公子思念的,是书中圣贤,还是......”话未说完,便被醉梦甜的绣花鞋轻轻踢了一脚。
醉梦兰躲在屏风后,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她望着南宫润执笔的修长手指,想起方才灶台前缠绕的糖丝,耳后突然发烫。正出神时,九妹醉梦泠突然拽着她的衣袖:“六姐快看!润哥哥在画糖人!”
只见南宫润搁下毛笔,取过案头残留的糖稀,以竹筷为笔,在青石板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小老鼠。琥珀色糖丝在月光下流转,眨眼间便凝出一只抱着桂花枝的鼠儿,尾巴上还缀着朵糖霜凝成的茉莉。
“给你。”南宫润将糖人递过来时,指尖擦过她掌心,酥麻的触感顺着血脉直窜头顶。醉梦兰望着糖人精巧的模样,突然想起儿时偷溜进书斋,总见他在窗下临摹《瑞鼠图》,原来那些藏在书页间的心事,早如这糖丝般丝丝缕缕,缠成解不开的结。
窗外,西子湖传来画舫的笙歌,晚风裹着糖香掠过雕花窗棂。醉梦兰咬下糖人尾巴,甜意漫上舌尖的刹那,听见南宫润低声道:“明日带你去看汴京的糖灯,比这更......”他忽然噤声,耳尖泛红,却不知少女垂落的发丝下,嘴角早已扬起藏不住的笑意。
夜色愈发浓稠,醉府前厅的烛芯“啪”地爆开一朵灯花。醉梦泠突然拽着醉梦兰的衣袖指向窗外:“快看!湖上的月亮像不像没裹完的糖饼!”众人顺着她的指尖望去,西子湖面上,银月倒映在粼粼波光中,果真泛着柔和的蜜糖色。
醉梦香倚着雕花栏杆轻笑,鹅黄裙裾上绣着的豹纹暗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既是糖饼,不如叫润哥儿赋诗一首?”她朝妹妹们使了个眼色,顿时厅内响起一片起哄声。南宫润望着醉梦兰绯红的脸颊,喉结轻滚,忽然朗声道:“月似饴糖夜似纱,兰香绕指弄云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