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养了莫翊很久,从他被社区宣告死亡时,就关在不见天日的防空洞中。
每次饭后周燕总要给莫翊来上一支药剂,一天是异形因子,隔一天是解药。就在这样反复实验后,导致莫翊变成了这样半人半怪物的状态。
周燕变态的收集来了莫翊所有的物品,在注射了异形因子后还拼命地帮莫翊回忆做人的感觉。
她在防空洞一坐就是半天,完全忽视了一旁的严熵临和他的伤。
就像周燕说的那样,他没等来上级的救援……
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严熵临几乎快要晕厥过去时,看见一团黑色的身影缓缓朝自己这靠近。
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正上演一场打斗,怪物嘶吼着冲向周燕,躲开她的所有枪击。
异形扑上周燕,对着她一顿撕咬,但很快黑鸟收住手,留了她半条命。
它转身来到严熵临这里,咬开他的铁链,头低下一拱把严熵临放在自己身上。
“救莫翊,先救他!”严熵临拍打异形的身体。
莫翊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是能崛起现模式下运作的关键证据,相比之下莫翊的命比严熵临更值钱。
“别管我,救他。”严熵临又道。
他无力地趴在鸟背上,可异形没听他的话,对着昏厥的周燕一声怒吼,甩甩尾巴带着严熵临扬长而去。
严熵临已无力去反抗,迷糊中抱住鸟的脖子稳定自己身体。
周遭回到安静。
严熵临不知道躺了多久,忽然意识拉回一下子醒了过来。
自己躺在了温暖又熟悉的卧室,巨鸟全程在卧室门口守护。
手指得到了治疗固定,严熵临伸手看了看,总算是歇了口气。
自己在谈渊的家中,但家的主人不在。
他缓缓起身,越过巨鸟转身去了浴室清洗,人被关在地下防空洞浑身黏黏糊糊,当热水浇灌的时候,严熵临觉得浑身筋骨得到了放松。
浴室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好到他根本没注意到打开又合上的大门。
淋浴间的浴帘磨砂透明,上面还画着几个简易图案的树。
严熵临觉得有一阵妖风飘来,他冲开眼前的泡沫,看见浴帘后隐隐约约站着个人。
出于本能他心里一颤,加上最近的胆战心惊。
手头没有东西,严熵临瞄准了一旁的肥皂盒。
拉开浴帘顿住,刚想丢出去的东西,刹车停住。
谈渊不偏不倚地站在那里悄无声息,蒸腾的水汽氤氲成形雾气笼罩着他,一瞬间严熵临还以为自己看见了某位天使的降临。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上衣,头发被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银白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发梢被刚才溅出来的水花碰湿。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啊?”严熵临泄愤似地把水龙头对准谈渊。
他的委屈和无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每一个来这的夜晚或中午,那扇敲不开的门,本来严熵临以为,谈渊只是自己在这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陪伴,到他真正悄无声息地离开许久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谈渊没有作答,整个场景像是严熵临的幻觉,让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花洒的水流依旧哗哗作响,落在严熵临肩背上,热水把他皮肤烫红,后知后觉有些疼痛。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清晰地映出谈渊那双深邃的眼睛。
少年冲他一笑,一句话又把他拉回现实,“有事请假回了趟地球,下次这事得提前和你说了?”
严熵临语塞,火速冲掉身上泡沫,关掉水龙头。
他不再说话,顶着个受伤的翘起包扎的手指,画面别样的好笑。
谈渊靠在门上,没有要开门的意思,饶有兴趣地打量严熵临,“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严侦查员日日夜夜寻欢作乐的,寝室里到处有人进进出出?”
严熵临不语,扯过浴巾擦好挂好,“扯蛋呢,听说的事情没谱,别信。”
他去拉门把手被谈渊拦住,谈渊的手刚好拉住他受伤的手腕,完全使不上劲。
“不见我日子,没碰过其他人?”谈渊的语气像是查岗。
明明两人没什么关系,可那瞬间严熵临竟有些心虚。
脸上藏不住事,严熵临不敢直视谈渊的眼睛。
“怎么不说话?技术比我好?”谈渊见严熵临低着头,强行把自己脸凑上去,硬是想看清楚他表情。
严熵临身上的水珠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细小的战栗,他却浑然不觉自己和谈渊已经站在闭塞的环境中有好一会儿了。
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连日来的生死挣扎、地下防空洞的腐臭味和绝望。所有的恐惧、疲惫和压抑,在见到回到熟悉的空间,看见了熟悉的人的瞬间,如同找到了泄洪的闸口,无声地冲击着他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