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樱瞪大眼睛,接收到裴知路的眼神暗示后,结结巴巴地改口:“对、对对!我们要去写生,我忘了跟你说……”
余楸一脸鄙夷:“小樱,重色轻友哦。”
裴知路直接牵起林小樱的手,将她拉起来:“那我们先走啦。”
经过原朗身边时,他压低声音:“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跑出村委会,裴知路回头,就看见林小樱气喘吁吁地停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怎么连发丝被风吹乱的样子都可爱得要命。
“知路,咱们……不去写生吧?”林小樱小声问。
裴知路凑近她:“为什么?”
“小樱不想和我一起写生吗?”
“啊不是!”林小樱慌忙摆手,“我以为,我以为……”
“你是为了给秋秋他们创造机会才……”
“那你怎么知道,”裴知路打断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不是在给我们两个创造机会呢?”
他再次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跟我走。”
夏日的风掠过两人的发梢,林小樱的裙摆和裴知路的衣角在阳光下飞扬。
他们奔跑在乡间小路上,像一幅青春洋溢的油画,连路边的野花都为之倾倒。
余楸扒在窗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像烧了一道糖醋排骨,又酸又甜。
“明天下午四点,我来接你。”
余楸转身想抗议,却撞进原朗深邃的眼眸里,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良久,她听见自己说:“好。”
*
下午四点,原朗的车准时停在余楸家门口。
那个丑丑的小乌龟依然趴在驾驶位车门上,余楸看见,有些难为情地问:“你怎么还没把它洗掉啊?”
原朗瞟了一眼:“懒得洗,留着吧。”
余楸没再说什么,拉开车门,发现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篮子,里面盛着满满的东西——矿泉水是她常喝的牌子,零食全是她喜欢的口味,连晕车药都备了。
她偷偷瞥了眼原朗的侧脸,心跳莫名加速。
“谢谢。”
“顺手带的,别多想。”
车子驶上高速,余楸拆开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地嚼着。原朗趁等红灯的间隙,伸手从她怀里顺走一片。
“喂!你自己不是带了吗?”
“你的比较香。”原朗面不改色,嘴角却微微上扬。
余楸气鼓鼓地把整包塞给他:“都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原朗低笑一声,突然凑近:“余小秋。”
“你耳朵红了。”
余楸立刻捂住耳朵:“专心开车!”
到了市里最大的商场,原朗带着余楸直奔顶楼影院。
“想看什么?”他指着排片表问。
余楸仰头研究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张海报:“就这个吧!”
原朗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午夜凶铃4》,表情瞬间僵住。
“恐怖片?”
“你......不怕?”
“没看过,想试试胆量。”
余楸歪头看他:“你怕?”
“我会怕这种东西?”原朗冷哼一声,“小看我。”
他转身去买票,背影透着几分视死如归。回来时怀里还抱着一桶超大号爆米花,几乎有半个余楸那么大。
“顺手买的。”他硬邦邦地把爆米花塞给她。
余楸目瞪口呆地看着怀里这座“爆米山”,这分量,猪来了都得吃两小时吧?
但想到这是原朗的心意,她的耳根又悄悄红了:“谢谢。”
她都数不清,自己今天说了多少句“谢谢”。
影厅灯光暗下,片头阴森的音乐响起。余楸紧张地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咀嚼声在寂静的影厅里格外清晰。
原朗瞥了她一眼,低声道:“怕就别看了。”
“谁怕了!”余楸嘴硬,手却不自觉地揪住了他的衣角。
电影进行到二十分钟,第一个恐怖镜头突然出现——惨白的女鬼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
整个影厅瞬间炸开锅。
“啊——!!!”
余楸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她本能地往旁边一扑,整个人缩进原朗怀里,却撞进一个火热的胸膛。
——原朗也朝她这边扑过来,一把搂住余楸,两人抱成一团尖叫。
前排的观众纷纷回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这对活宝。
两人惊魂未定地搂在一起,半晌,才发现彼此的姿势有多暧昧,又迅速弹开。
“刚、刚才那是意外!”余楸结结巴巴地解释。
“嗯。”原朗故作镇定地整理衣领,“电影特效太假了。”
重新坐好,却默契地拉开了一掌宽的距离。
恐怖的镜头一个接着一个,余楸强忍着自己去抱着什么的冲动,伸手去摸爆米花,冷不丁碰上一只手——指尖相触。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
荧幕上的光影在男人脸上流转,那双总是带着讥诮的眼睛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
余楸看得入迷,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忽然,男人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温热的触感让余楸浑身一颤,忘了躲开。
“沾到碎屑了。”他哑着声音解释。
“哦。”
接下来的电影,谁也没看进去。余楸机械地往嘴里塞爆米花,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原朗盯着荧幕,眼神却是放空的。
他们的手肘偶尔相碰,又迅速分开,像两只试探的小动物。
每一次不经意的接触,都会让心跳漏掉一拍。
当片尾字幕亮起时,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还......还行吧。”余楸干巴巴地评价。
“嗯,一般。”
跟电影比起来,他更想看着她。
*
原朗打开车内的灯,带来久不见的光亮。
余楸捧着冰凉的奶茶,杯壁上的水珠滑落,浸湿了她的指尖。凉意从手心蔓延,稍稍平息了内心的燥热。
“今天,开心吗?”
余楸点点头:“挺……开心的。”
原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那以后,我一直陪你看电影。”
“好吗?”
余楸愣住了,平静的心湖再次被简单的一句话砸出涟漪。
她总是这样,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总是轻易地失了分寸,总是轻易地缴械投降。
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原朗不是她可以高攀的人,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
那种即将失控的感觉让余楸害怕——
她害怕,自己真的喜欢上原朗。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先接电话吧。”原朗轻声说。
余楸机械地按下接听键,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秋秋,快回来!你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