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保镖也跟着动,潮水般缓缓随着三爷的步伐退出包厢。
路过头已经磕破的小澜,齐寒暮停下。
经理的面色变得慌张,而小澜也停住头往下磕的举动,缓缓抬眸,却又在看到夏漪清的那刻,触电般缩回去。
“不是想服侍你的‘姐姐’?”
齐寒暮语气平静,语调没什么起伏。
他周身气息凝重,威压几乎要凝成实质,无端叫人喘不过气来。
“不,不敢了,”小澜仿佛感觉自己像是丛林里的小兽,被密林中的猛虎凝视,压迫感悬在心头,心脏挤压着痛,头又磕到地上了,
“三爷,小的怎敢跟您抢人,是小的自不量力,小的上头有病重的老母亲,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齐寒暮眼眸垂下,凤眸里半分情绪也无。
世上人的苦难千千万,他不是神,也没有耐心一个个去聆听。
更何况,对面还是跟他抢清清的人。
一句“把人带走”,在看清怀里女孩明显的担忧神色之后,硬生生改成“你跟骆淼说需要什么帮助,他会给你母亲联系医院,费用齐家出。”
舌尖抵住脸侧,齐寒暮仔仔细细瞧,发现小姑娘的眼里确实有了神采。
一双柔嫩的手环住脖颈,齐寒暮还没反应过来,独属于小姑娘的芳香将他软软包围。
小姑娘胆大包天,在齐家三爷的额间上落了一个吻。
还有一声甜甜的“三爷,谢谢你,你真好。”
齐寒暮定定看着她,见女孩眼神乖巧,杏眼乌溜溜,像葡萄,看着他,还会笑,他蓦地就释怀了。
看来,只要“大度”一点,清清,或许也会喜欢他一点。
他的要求并不高,清清能在他有用的时候,想起他,看看他,那就够了。
小澜一声声“多谢三爷”,被男人坚决步伐抛在身后。
清清说“回家”,他们的家。
这比什么都重要。
车行驶得很平稳。
或许是尝到甜头,齐寒暮一路上没再'骚扰'她,只闭目养神。
到了小公寓下的车库,夏漪清解开安全带,发现男人还靠着座椅,长睫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她比了个噤声的“嘘”,便轻手轻脚下车了。
无论什么病,多休息总是没错的。
夏漪清这么想着,打算先下车活动一下手脚。
她还是不忍心叫醒他。
“嗡——”
夏漪清的手机却毫无征兆响起来。
上面显示“妈”。
这回,夏漪清犹豫了近十秒,才接通电话。
“清清啊,你知道那个项目亏空很严重吧,算是妈妈求你了,让齐总帮帮夏氏吧,你爸爸都在寻死觅活,要活不下去了呀。”
听母亲这么说,夏漪清并不为爸爸怎样而难过,只是孩子对母亲终究心软。
她磨磨蹭蹭道,“可是三爷没那么喜欢我,还有,爸爸说公司要给堂哥。”
“哎呀,那都是没影的事啊,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爸爸妈妈的就是你的,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鲜少听到母亲维护自己的话语,夏漪清握住手机的掌心湿了些,眼前也有点温热。
“妈,是不是爸爸让你出面,这一回是爸爸做错了,他应该承担责任。”
“清清,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爸爸呀,明天回家吧,妈给你做好吃的,啊。”
听到“回家”,夏漪清一皱眉,贝齿下意识咬住内唇,想说算了。
而就在她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音调熟悉。
“清清,在跟谁打电话。”
是齐寒暮。
听筒对面的夏母即刻嚷起来,“你还说齐总不关心你,这不就来找你了,快点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我们家缺钱的事,齐总财大气粗,又对你有感情,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语气中的兴奋以及希望无法遮掩,夏漪清出于对齐寒暮那一句“跟谁打电话”的尊重,他话音刚落,她就开了免提。
以至于夏母明晃晃要钱的声音就这么毫不遮掩,通过扬声器,回荡在小半个地下车库。
“呃,这……”
夏漪清刚想开口,发现也没什么好辩解。
父母爱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要不然,他们何至于在三年前把自己卖给齐家,献给齐寒暮,为了渡过公司的难关呢。
被齐寒暮那双明镜般的凤眸看着,又好似被明察秋毫的感觉并不好受。
夏漪清干脆破罐子破摔,“你看,我的家庭只会吸你的血,我们还是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