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晚稻熟透了。
红戈镇家家户户都是丰收。
“幺儿,去你表婶舅爷大爹家跑一趟,明天咱们家打谷子,叫他们早饭也来吃哈。再跟三孃说一声让她来帮我烧饭,你三孃做饭最好吃。”
“好嘞!”文情跳着出门了。
邹丽瞅了一眼连忙喊到:“慢点!别瞎蹦!等会脚给你崴了!”
“我蹦蹦长个啊!”文情边跳边回她。
“平时也不见蹦,动两下还嫌累,这会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起来蹦。”邹丽自个儿念叨着。
在镇上,打谷子是家家户户的大事,要找一个大晴天,再叫上周边的亲戚邻里一起来帮忙,自家的打完就要去帮别家了,忙里忙外要一个月,这一个月家里也不烧饭了,谁家打谷子就在谁家吃。
清晨,天还没亮,只是微微透出来了一点藏在东边藏蓝天幕后的想要迸发的光,以此来减掉几分暗色,好给早起的劳动人民行个方便。
菜市场里熙熙攘攘,邹丽背了个大背篓穿梭期间,先去割了十几斤肉,菜就从自家田里薅就是,想要吃什么要多少都有,买一点香料再去打一些散装的白酒,虽然打谷子高兴,但农活累人做完喝点小酒睡个好觉,才好开启新一天的劳动。
在她往家回的时候,擦身而过的邻里乡亲们脖子上挂着草帽,腰上别着镰刀,几人抬着搭斗挡席正往田里去,邹丽家的稻田不小,去得晚了,今天怕是收不完。
太阳升起,此时正值金秋。
河岸两边的稻谷熟透了,放眼望去沉甸甸的稻穗缀满枝头,被压弯腰的稻杆随风轻轻摇摆,掀起一片片金黄色的稻浪,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
田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大家分工十分明确,有的弯腰割谷子,左手从根部拢起一把谷子,右手握着镰刀快准狠一割,割好摆在身后再向前继续。
有的抱谷子,割好的谷子拢在一起抽根稻草随意捆一下,抱到后方的搭斗旁,有的在打谷子,双手拿起一把谷子挥到天上再狠狠落下敲击在搭斗上,饱满的稻谷一粒粒落下汇聚成丰收的喜悦。
有的负责最后的工序,出仓和栓草,把落在搭斗里的谷子一袋袋装好放到旁边待会好往家里运,打完的稻草杆一把把栓起来放在田里搭成一个个圆锥形状的稻草堆,好让太阳把稻草杆晒干。
晒干的稻草杆有的会就堆在田里搭成蒙古包一样形状的稻草堆,有的会运回家里搭成方方正正的草垛,稻谷是粮食,让人吃饱肚子,稻草杆也是宝贝,可以用来搭棚,也可以给耕牛做冬日的饲料,牛栏里的稻草牛粪又能拉到田里做肥料养田,还有用来引火也方便易燃。
文情一手拎着一个带嘴的大烧水壶,踩在窄窄的田埂上,跟过独木桥似的晃晃悠悠往田里去。
“叔~婶~我妈让我送水来了。”文情放下水壶招呼着。
“好!正当渴了!”精壮的农家汉放下镰刀,拿起一旁的已经喝光水的陶瓷缸,过来倒了满满一杯。
文情把草帽戴好,他妈塞给他的手套也戴上,弯腰跟着一起割谷子,稻草杆干燥粗糙容易划破皮肤,他打小皮嫩,做多少活也磨不出茧子只会破皮流血再重新长出来还是一层嫩肉。
文情割谷子的动作很熟练,不一会身后就堆起来一小堆稻谷。
正在做得起劲的时候,文情听到旁边舅爷好像在跟谁说话。
“老爷子看起来不像这的人啊。”
“呵呵,是啊,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咱这地好,孙子陪我来休养休养。”
“哟,这是您大孙子吧,小伙子长得真不错也壮实!”
“是的是的。”
“爷爷好。”萧闻山站在萧鸿正旁边冲说话的舅爷问好。
舅爷点点头:“你好你好。”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割谷子的一把好手,现在看得手也痒痒了,方便让我试试吗?”萧鸿正走下田梗。
“哈哈哈这可费劲,大兄弟你吃得消吗?”舅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笑道。
“那还真要来两下看看。”萧鸿正拿过镰刀弯腰割起来。
“嚯,这架势真不错,是做过的。”舅爷夸道。
萧闻山看着爷爷刚想说什么,就被一声轻快的声音打断了。
“哈!是你啊兄弟,”文情从边上抬头,没想到看到那晚的少年。
萧鸿正也站起身:“小山认识?是同学吗?”
文情蹿过来,不等萧闻山开口就说道:“爷爷好爷爷好,不是同学,不过他也在这里上学吗?我和他是上回在酒店那边玩认识的。”
“嗯。”话都让文情说完了,萧闻山一边点头附和一边看文情,面前的少年浑身洋溢着热烈蓬勃的气息,看起来阳光明亮,活力满满,他突然感觉指尖有些痒意传来。
萧鸿正有些欣慰,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红戈真是来对了,他连忙把镰刀塞到萧闻山手里:“那感情好,大小伙子正是有劲的时候,小山,你给人帮帮忙,顺便也体验体验做农活,咱们粮食来之不易啊。”
舅爷摆摆手:“诶——不用不用!”
“没事,哎哟我今年65了叫您大哥还是老弟啊,正好休息一下,咱们两个老头子聊聊天嘛,我真是怀念以前的日子。”萧鸿正拉着舅爷往一边田埂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