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温度尚在,只是人儿已经跳了出去。
盛柒庭满眼宠溺地跟在后面,看着前面如同小兔子般蹦蹦跳跳的萧黎烟。
月光柔和撒下,一身白色衣裳似比月光更皎洁。
"梁蔗。"他淡淡唤住欲跟上前的侍卫,一个眼神便令对方噤若寒蝉留在了原地。
府门外,长街灯火如昼。各色花灯将青石板路映得流光溢彩,叫卖声此起彼伏,比中秋更添三分热闹。
萧黎烟突然想到后面还跟着盛柒庭,连忙停下,回头,那人正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手里还拎那一大包的纸船,看着走路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速度还是有些慢。
她抱胸靠在门前等着他。
"怎么?"盛柒庭走近时,正对上她探究的目光。
萧黎烟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你真的没事?”
“什么事?”盛柒庭问道。
萧黎烟靠近他,手指又戳了戳,“你真的能走到河边?别半路栽了,我可能没办法拖着你走。”
本来是想坐轿子出去的,可步行出府,是她存了逛夜市的小心思。
掌心忽地被温热包裹。盛柒庭不容抗拒地扣住她,十指相缠的力度让她挣动不得。
萧黎烟措不及防,“干什么?你别,耍流氓!”
话又不知为何说得如此心虚。
“怕中途摔了。”他理直气壮地收紧手指,"牵着殿下才踏实。"
不由得萧黎烟再反驳,已经拉着她走到街上。
两袭白衣在灯火中交叠,衣袂翻飞间恍若神仙眷侣。
奇怪的感觉开始弥漫在两人中间,萧黎烟本来要逛街的想法被遗忘了,唯有交握的掌心传来令人心悸的温度。
“殿下不去逛逛?”盛柒庭停住附过身子问道,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萧黎烟乱跳的心脏好像被平息了一些,她面上缓了缓有些赌气道,“逛!自然就要逛的,谁让你一直拉着我!”
盛柒庭一本正经地道:“这街上人这么多,万一走失了怎么办?还是拉着安心。”
萧黎烟彻底无语,“我是小孩子吗?还走丢?”
人声嘈杂,萧黎烟还是听到他说,“我怕,我走丢。”
这声线比月色还温柔,烫得她慌忙别过脸去。
在此时,一缕檀香飘来。她循香望去,只见一旁木雕摊子上,各式物件在灯下泛着温润光泽。盛柒庭会意,牵着她行至摊前。
老板十分热情,“这些都是手工雕刻的,各式各样,两位可细细挑选。”
琳琅满目的木雕间,萧黎烟眸光流转,忽而落在一支檀木簪上。纤指轻拈,细细端详片刻。
只见她笑意盈盈,明媚的人儿就这么展现到盛柒庭的眼前。
“我觉得,很适合你。”萧黎烟十分满意。
“姑娘好眼力,这簪子原是一对。您手里的是雌鸟,这支雄鸟才是一对儿。”
萧黎烟低眸,果真有一个差不多相似的,比手里拿的大一些,上面刻着一只鸳鸯,两只拼在一起,正好是一对。
一对鸳鸯...萧黎烟有些动摇,他们俩戴会不会有些奇怪...
正犹豫间,却见盛柒庭已经取出银钱放在摊主手中。
“我,我还没说要买呢...”萧黎烟的声音透着心虚,握着簪子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盛柒庭将簪子摊在手上,眼含笑意:“帮我戴上?”
萧黎烟抿唇,忽地将雌鸟簪往他发间一插:"走啦!"转身欲逃,却被一把揽回。盛柒庭一手扶着她后脑,一手将雄鸟簪缓缓插入她云鬓。他的指尖在她发间流连,伴着淡淡地香气,在他的掌心划过。
“这只也适合你。”
萧黎烟僵在原地,只觉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烧了起来。
摊主在一旁捋须而笑:"老朽雕了三十年鸳鸯,从未见过比二位更般配的。"
几乎是落荒而逃,萧黎烟拉着盛柒庭,一步不停地到了河边。
河边早已聚集了不少放花船的人。成双成对的男女依偎在河畔,有的正低头折着纸船,有的手捧精致的花灯。
那些花灯样式别致,绢纱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图案——比翼鸟、连理枝、并蒂莲,无一不是成双成对的吉祥纹样。
盛柒庭将手中的袋子交到了萧黎烟,“好像是缺了花灯,在这儿等我。”
萧黎烟打开手中的袋子里,那些折好的纸船静静地躺在里面。
若是一个纸船一个愿望,怕是老天爷都觉得不耐烦吧。
萧黎烟环视着河边,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她蹲在地上,将纸船一个又一个摆出来,大约有二十多个,活脱像一个小孩子把玩自己的玩具。
萧黎烟拿起一个,想到一会儿要将它们都放在水里,心中愉悦多了。
作为公主,她胡闹过的事情不少,这是头一次敢将奏章折成纸船,还是在那个以守礼雅正著称的盛大人提议下,显得如此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