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纯的脸现在烫得能煎鸡蛋,溏心的,撒点盐,蛋白边微焦,出锅香喷喷……不对,和鸡蛋没关系,顾慎泽说什么来着?
……说他梦游进卧室里了。
那间套房那么大,卧室那么多,他怎么会正巧进到顾慎泽的卧室里了呢???
总不会是系统在操控他行动吧?
不可能不可能,秦不会什么都不告诉他的!
“那你…不是,那我、梦游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啊?”
这实在太可怕了,白谨纯问得小心翼翼,完全不敢猜测失去意识后的自己会干出多出格的事。
丢人不可怕,他已经习惯在各种各样的场合出丑难堪了,但在顾慎泽面前丢人——
白谨纯闭了闭眼,尴尬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整个人紧绷着,僵在顾慎泽的臂弯与车门间狭小的空间里一动不动。
至于这么紧张吗?
顾慎泽仔细欣赏他微小的表情变化,心续莫名被他蔓延耳后的红晕牵动,生出几分隐秘的,捉弄人好玩的愉悦感。
也不完全是骗人的。
那晚白谨纯昏倒进他怀里时已经完全没反应了,叫不醒拍不应,一点不像装的,他把人丢沙发上就没想再管。
等他处理完工作洗漱好,出来看了一眼,白谨纯只是换了个姿势,抱膝蜷缩在沙发里面,额头抵着膝盖,脸蛋闷得发红。
顾慎泽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手把人抱进空卧室里,只随手拿了条毯子盖在了白谨纯身上,转身回了房间。
近日来连轴转的工作安排几乎挤占了他所有时间,不过还好,早年摸爬滚打的经历让他养成了短暂休息就能恢复精力的习惯,他的睡眠一向很浅,不至于有人趁他睡着进他房间都觉察不出来。
等他感到脸上一软时已经晚了,大脑瞬间清醒过来,他“啪”地一声打开灯,睁开眼就看见床边趴着个人。
壁灯蒙了层纱般,光线柔柔泄出,映出白谨纯那张极惹眼的脸,鬼魂一样悄无声息的蹲在他床头,黑漆漆的瞳孔虚焦一般,就这么举着手指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
“——”
顾慎泽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差一秒就要动手了,对方简直比他留学那会儿遇到的入室抢劫的恐怖分子还吓人。
没等他发火,白谨纯便收回手指,动了动唇,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丝轻到听不清的气音:“渴。”
“滚。”
顾慎泽狼狈的抹了把脸,脸色阴郁得可怕:“你他妈找死吗?”
“水。”白谨纯灵魂出窍一般,两眼无神,只有嘴唇在动,艰难的重复:“我渴。”
他声音太小,还没说出口就没入静谧的空气里了,顾慎泽根本不搭理他,砰地摔上门出去了。
顾慎泽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仰头猛灌下去,火气才消了些,他抬手捏了捏眉骨,烦躁的想四个小时前他为什么没叫这个人滚出去。
如果只是个陪.睡.的就算了,万一是仇家雇来的杀手……顾慎泽思绪一沉,他这两年往上爬的速度太快,用的手段不算干净,许多势均力敌的商业对手忌惮他给他使绊子不在少数。
他怎么能仅凭主观判断,就轻易认为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孩对他没有任何风险?
他不应该如此大意疏忽,甚至给了对方近身的机会。
顾慎泽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有些懊恼的啧了一声,他不该犯这种程度的低级错误。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扎人的凉意从胃里返上来,他动了动,准备处理留在他房间的某个人,刚转过身,对方就立在他身后,离他两步远。
白谨纯薄薄一片,鬼魅一般跟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走路一丝声响都没有。
顾慎泽今晚第二次被他吓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拧眉盯着他的脸,苍白的皮肤泛着病态的嫣红,视线涣散毫无意识,好像还没睡醒。
还杀手……他这个样子,和掉进狼窝的兔子没区别。
顾慎泽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到底——”
白谨纯倾身靠近,抓住他的胳膊,就着他的手将玻璃杯里的冰水喝了大半。
他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不知是被冰到了还是怎么着,透明的水液顺着下巴流下来,落进衣服里,掉在炽热的皮肤上,眨眼蒸成水汽。
顾慎泽目光晦暗,腕子一转拿开了杯子,水源被撤走,白谨纯喉间的干渴还没解完,他靠得更近,徒劳的张着嘴,一小段艳红的舌头尖抵着唇,难受的直哼:“我…要、还要…给我……”
顾慎泽尽量不去看他,换了杯温的,杯沿压在他唇上,喉间发紧,低声命令道:“别说话。”
他“唔”了一声,被迫仰起头,急切的抓着顾慎泽结实的小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咕嘟咕嘟灌下去两大杯后,心头折磨人的干渴短暂消解,他慢慢阖上眼皮,鼻腔里发出兽类一般低低的呼噜声,往顾慎泽怀里缩了缩,软热的身体无意识磨蹭着。
顾慎泽下意识接住他,他本就穿得少,薄薄的蕾丝布料挡不住什么,掌心下细嫩的皮肉蒸得滚烫,两人近距离贴在一起,什么生理反应都藏不住。
热流涌到坚硬的下腹,顾慎泽皱了下眉,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怀中人却越缠越紧,衣料蹭到地方硬得硌人,他还无知无觉的磨着。
鬼使神差的,顾慎泽低下头,埋在他颈窝间深深嗅了嗅。酒精和香水的气味低劣得熏人,沾着其他垃圾的味道,本该令他感到厌恶。
可他却不由自主的,用唇贴着那一截细白的颈侧,像对待什么脆弱的所有物一样,探出舌尖,锋利的犬齿抵在薄薄的皮肤上,吮吸出一片红痕。
他该把人丢出去,放在窄腰上的手臂却忍不住往下探,加重了力气,将人牢牢箍在怀中。
欲望来势汹汹,疯狂在他脑中叫嚣,要他撕开手下碍事的衣料,把这截青涩的躯体狠狠贯穿,再重重碾碎。
他垂眸盯着少年的睡颜,默然片刻,把人打横抱起来,重新放回沙发上。
顾慎泽的睡意被搅得一干二净,坐在沙发边静静看着他,打扰别人睡眠的罪魁祸首睡得倒香,呼吸声略有些重,大概在梦里也不舒服。
顾慎泽抬起手指轻轻触了下他的眼睑,这双眼睛长得真美,和他记忆里那个总是眼含笑意的女人极为相似,只是她消失太久,已经模糊不清了。
白谨纯睡得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有人正琢磨着怎么把他的眼睛挖下来当收藏品,眉尖浅浅蹙着,长睫跟着颤了颤。
顾慎泽只好屈起手指,略带安抚性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毯子重新盖好,他站起身,去卧室冲冷水澡。
“你说呀…我都、都做了什么?”白谨纯紧张兮兮的绞着手,生怕他说出什么影响好感度的话。
顾慎泽回了神,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冷淡淡道:“你不记得了?”
“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记得我打开门见到了你,我们好像说了什么…后面的就全都忘记了。”
白谨纯后知后觉发现,那晚他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看见顾慎泽的那一瞬,心跳快到简直要蹦出来了。
“不记得就算了。”顾慎泽一副不愿再提的口气,好像他真干了什么非常不堪的事情一样。
搞得白谨纯整颗心提起来,一路上都在回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车内安静得只剩呼吸声,顾慎泽余光注意到副驾上还在苦思冥想的人,开口道:“别想了,不是什么好事。”
白谨纯如遭重击,悬着的心差点死了。
他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懂顾慎泽口中的“不是好事”,是怎么个不好法儿?
于是他鼓起勇气转头看向顾慎泽:“你真的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我挺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