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的灯笼大会安安稳稳持续了十天左右,每晚鱼戏舟都会准备大量的烟花,不仅是维持此时此刻的繁华,更是为了让益州百姓开心些。
慢慢地,学子们的生意也逐渐安稳下来,食物也愈发丰富起来,经过此事,益州终于有了烟火气。
鱼戏舟这几天都忙得跟陀螺一样,终于有空坐下来认认真真写信。
这一次写的比上一次还要多,整整五张纸,等鱼戏舟写完,差不多就到时间出去摆摊了。
他把信放在桌子上,打算让暮义帮忙寄出去。
安伯都从门口探出头问,“小鱼啊,好了不?”
鱼戏舟扬起一张笑脸,“好了”,他如今已不戴面具了,那碎掉的面具被他妥善放在盒子里。
只不过,除了暮义也没有人知道此刻的鱼戏舟是带着人皮面具的。
鱼戏舟也只会在沐浴的时候脱下,是以,谁都不知道。
安伯都还是习惯鱼戏舟戴面具的样子,乍然看到他不戴面具的脸,仍旧有些不自在。
“我们走吧,他们已经先去了。”
鱼戏舟点点头,又带上了自己的颜料,这是近来兴起的小生意,给客人画像。
不过这项工作是安伯都来做,鱼戏舟的画估计很难有人能欣赏。
“你的面具碎了,要重新买一个吗?”
鱼戏舟摇头,“等我回家,我就有新的面具了,”他笑了起来,“阿娘会送我的。”
安伯都见他一笑,五官都不一样了,感觉那里很奇怪,又说不上来。
他岔开话题,随意问起,“你家在哪?回去可远?”
“要坐船,很远的。”
安伯都点了点头,忽而扬起眉来,“想不想来我家玩?我家距离益州不远。”
鱼戏舟犹豫起来,“我要先问过阿爹阿娘。”
安伯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只觉得鱼戏舟实在是太乖了。
不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看得出来,鱼戏舟对他家人有很深的感情,每隔几天便要写信,得了有趣的东西也要写信。
这般不谙世事,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啊,很多次都让安伯都觉得无比羡慕。
“好,你问问伯父伯母,不然我也不会心安的。”
鱼戏舟点头,“好。”
说到写信,安伯都眼中一动,“那位雁殿下可有给你回信?”
鱼戏舟平静地摇头,“还没有。”
安伯都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弃吧,小鱼。”
“月亮只有一个,”鱼戏舟有些泄气的说。
安伯都以为这是喜欢的人只能有一个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他也没有接触过感情。
顶多和裴玄已一样从话本里知道一些,可这些都是纸上谈兵。
天还未暗下来,加上天有些冷了,路上的人都不多。
这次准备的有烤红薯,还有甜米酿,以及辣味十足的烫面。
初冬的夜总是来得很早,不一会儿天就暗下来了,灯笼大会的事迹早已经传遍益州的周边。
尤其是知道山匪有半个月没来下山作恶以后,来的外地人越来越多,就连各大酒楼都住满了。
安伯都和唐素巧在旁边招呼客人,柳妙手和沈玉阙负责将端面,收拾桌凳,鱼戏舟和裴玄已帮忙刷碗。
酒楼老板很喜欢他们,尤其是知道灯笼大会是他们举办的以后,更是敬佩他们,因为打水的地方远,便特意让他们去自家后院洗碗,那有水井,他们的摊子离得也近。
人流太多,马车难以通行,一辆看起来古朴大气的马车便停在中间,难以挪动。
马夫战战兢兢地告罪,“公子,人太多,车进不去。”
里面传出一个带着虚弱又温和的男声,“无妨,你将马车停在旁边,不要妨碍百姓,我下去走走。”
说话间,还带着几声咳嗽。
男人一下马车,周围的人不约如同看向了他,面如冠玉,俊逸矜贵,一袭价值千金的靛青绣云鹤锦衣,腰间佩着一块品相极好的血玉,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神情极为温和。
他那手上的血玉扳指更是夺目耀眼,还未等人细细打量一番,就被两个护卫挡在了其左右。
左观言平静地走着,胸口中箭的地方隐隐有些抽痛。
看到很多穿着青白素衣的人,左观言目光微动,“看来是真的了,这灯笼大会,真是白桦书院的学生想出来的。”
旁边的护卫点头,“公子,听闻此次白桦书院的验学试就在益州进行,题目为“生”。”
左观言闻言一笑,“院长还是喜欢这些道不明,说不清的东西,只是这些师弟师妹们,可就苦了。”
“公子说的是。”
待走近了摊子,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左观言面不改色走了过去。
唐素巧一抬头,便愣了两秒,旋即问,“公子,可要吃什么?”
旁边的安伯都却是脸色大变,难以置信会在这里看见左观言。
他脸色有些难看,“左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左观言笑的温和,“自然是来吃烫面,来三碗。”
因为左隽的关系,安伯都对左观言也有些厌恶,但是生意既已经上门,安伯都也不会拒绝,给了他一个签子。
“请在旁边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