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戏舟说完以后,房间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鱼戏舟没有任何察觉,又拿了一块果酥在嘴里嚼,手边还端着一杯凉茶,慢慢悠悠地吃。
沈玉阙和柳妙手低着头,眼眶都瞪大了,眼珠子也颤了颤。
大鸟,竹林,长得特别好看。
这些特征加在一起,两个人脑海中只想到了一个人。
他们一直都以为鱼戏舟喜欢的人是个女子,没想到是个男子啊。
柳妙手一脸的不自然,“小鱼啊,你原来喜欢男子吗?”
男子?
鱼戏舟歪了歪头,听不懂,“月亮只有一个,我应该只会喜欢他一个。”
沈玉阙抬起头,眸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喜欢的人是女子吗?”
鱼戏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他很高,有喉结,是男子。”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柳妙手扶额,暗中和沈玉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助。
八九不离十了,鱼戏舟喜欢的人就是雁绥君。
整个白桦书院都知道,只有那位嵘鹰王世子养了几只鹰。
鱼戏舟说的大鸟,估计就是这鹰了。
若说喜欢别人都还好,偏偏是这嵘鹰王世子。
嵘鹰王世子太过尊贵,品行极好,一看便知道不是一路人。
一腔痴情只怕是会错付。
鱼戏舟一口气吃了五块果酥,困意袭来,洗漱后,就躺在了床上,“我先睡了,你们也早早睡。”
柳妙手和沈玉阙都有些愁,得知这件事后,内心翻江倒海,睡不着。
鱼戏舟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不忍看他飞蛾扑火,但同在一个书院,总有一天会遇见的。
而且他们也不忍欺瞒鱼戏舟。
怎么就喜欢了一个最不应该喜欢的人啊。
鱼戏舟沉浸在美梦中,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梦到阿娘还在的中秋。
鱼渊山的山民做了各色各样的月饼,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他被阿娘抱在怀里和叔叔姨姨们一起跳舞。
晨钟敲响,回荡在白桦书院,新的一天开始了。
梦醒了。
鱼戏舟下学后如之前那些天一样去竹林的凉亭。
柳妙手想了一晚上,还是打算告诉鱼戏舟,他不想再看鱼戏舟傻乎乎地等了。
至于结果好与不好,那都是后面的事。
“小鱼,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鱼戏舟不解地回头,“哪个人?”
柳妙手深吸一口气,“你喜欢的人。”
这么说,鱼戏舟就懂了,他坐在柳妙手面前,双手放得端端正正,眼睛亮亮的。
柳妙手被他逗笑,旋即脸色一正,“他姓雁,名绥君,是嵘鹰王唯一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是世子殿下,身份高贵,人品贵重,待人温和,彬彬有礼,君子六艺更是不在话下。”
“这位世子殿下,什么都好,什么都会,但唯独有一点,他是个病秧子,身体十分孱弱。”
柳妙手说了这么多,想让鱼戏舟知难而退。
但鱼戏舟往前的十五年都在鱼渊山生活,他根本不懂世俗的规矩。
鱼戏舟认真听完,但这些话其实只是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这么厉害啊。”
柳妙手:……
“小鱼,其实雁世子并非你的良配。”
鱼戏舟思索了下,“他对我很重要,没有他,我会死的。”
柳妙手叹了一声,感情的事情是劝不住的,总要自己撞一撞才会知道其中苦楚。
门外的安伯都也听沉默了。
裴玄已瞥了他一眼,拿起两本话本推门进去了。
“看看,学一学。”
雁绥君住在偏僻的竹园,并不常露面,平常根本看不到人,要想和雁绥君在一起,干等肯定是不行了。
鱼戏舟一脸懵,呆呆捏着话本,“喜欢人,还要看书?”
安伯都敲了下他的额头,“不然你怎么和人家在一起?”
鱼戏舟眼中讶然,随即道:“我…我只是想看他的身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安伯都一直觉得鱼戏舟身上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嚣张,现在看来他还点浪荡狂放。
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
安伯都语重心长道:“小鱼啊,这事不能急,要慢慢来,咱还是要矜持点。”
鱼戏舟重重点头,“好!”
裴玄已感觉不该拿这话本来,或许,应该找找其他类型的?
几个人都未曾了解过感情,给出的建议也是奇奇怪怪。
鱼戏舟全都记下,更是认真看完了话本。
对感情的事情也有了一些浅浅的了解。
他打算每日送画给雁绥君。
安伯都很想告诉鱼戏舟,雁绥君如果看到,当场就会扔了。
最后,他还是没说。
他们并不对鱼戏舟喜欢雁绥君的这件事抱有任何希望。
即便鱼戏舟被拒绝,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这些年来,雁绥君的爱慕者不计其数,但没有人能得到雁绥君一丝一毫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