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绥君漫不经心收回目光,冷着脸不打算管。
藏书楼忽地又响起了更大的叫声。
雁绥君眉眼淡淡,语气冷冽,“去看看怎么回事。”
雁臣颔首,“是。”
鱼戏舟沉浸在不断回响的喊声中无法自拔,他对一切从未了解过的东西感到好奇。
就像是好玩一样。
忽然听见门口传来声音,“有人在里面吗?”
鱼戏舟赶紧从二楼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喊,“ 我在里面我在里面!”
雁臣瞥了眼锁,先回去禀告,“公子,是有人被锁住了。”
雁绥君走到门口,冷淡道:“开锁。”
“是!”
雁臣直接拿出削铁如泥的匕首划开了锁。
月光一寸一寸落入鱼戏舟眼中,门随之大开。
鱼戏舟眼睛眨了眨,待看清了人,顿时呆在了原地。
面前的高大男子一袭月白锦袍,月光落在他如墨一般的长发上,仿若白衣谪仙,容颜俊美无俦,长眉入鬓,五官立体,比例安美,深邃的眼眸幽深又淡然。
只这么静静站着,周身气度矜贵无双,让人心生敬意,不敢在他面前有一丝一毫的冒犯。
鱼戏舟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么放肆盯了对方有多久。
雁绥君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暗藏不耐,“学子既已出来,我便先走了。”
鱼戏舟慢慢回神,大脑一片空白,迟钝道:“好…好…谢谢你……”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眼睛一直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
雁绥君说完就走,并未认出鱼戏舟就是海棠林的吹箫少年。
鱼戏舟呆呆愣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脏仍在狂跳。
怎么……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山圣说过,那人是人中龙凤,长得特别好看,第一眼看到就会心跳会加快。
鱼戏舟摸着自己狂跳的心口。
他瞬间确定了,这一定是自己的月亮!
鱼戏舟迫不及待回到士舍,兴高采烈地写信,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爹,告诉鱼渊山所有人。
他遇到了,他不会死了。
月亮。
啊,是我的月亮啊!
鱼戏舟忍不住在房间跳舞,甚至还想吹箫,最后还是疯跑去了海棠林。
他在海棠林的地上滚了又滚,吹得乱七八糟的曲子。
曲子但并不难听,高昂悠扬,竹园听得很清楚。
雁绥君从曲子里听出了吹箫人的高兴,嘴角微微一弯,起身走近窗边。
月亮圆润硕大,高悬夜空,月光洒满了海棠林,箫声吹向了竹园。
鱼戏舟疯了一般,在海棠林到处走,时不时还会爬在树上,倒挂在树上吹箫。
人在无比高兴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些特别反常的行为。
乘子谕曾评价过自己孩子的反常。
就是跟喝了假酒一样,还特别自大,喜欢打滚,黏黏糊糊地说疯话。
之前没发现,乘子谕也是意外知道的。
那天是鱼戏舟的五岁生日,本来说好睡觉的,结果鱼戏舟半夜起来,因为太高兴,非要在地上打滚。
他不仅要在地上打滚,还要那种田里打滚,非得拉着乘子谕爬树,奶声奶气问,阿爹喜不喜欢星星,说要把星星送给他。
乘子谕爱儿如命,只能听从。
当天晚上,父子俩磨破了三套衣服。
鱼渊山的众人大清早起来,看见地上都干净了不少,还以为是谁打扫了地面。
后来,众人知道真相以后,很是哭笑不得。
从此以后,这父子俩的衣服都是破了再补,补了再破。
因为太兴奋激动,鱼戏舟直接失眠了。
第二天朋友们一回来,鱼戏舟就迫不及待分享这个好消息。
“我!找到月亮啦!”
安伯都罕见地没懂他的意思,“啥?”
沈玉阙皱眉,摸着下巴思考。
柳妙手不懂,直接开门见山,“什么月亮?”
裴玄已拧着眉,语出惊人,“你有喜欢的人了?”
其他三人顿时瞪大眼睛看向他,不约如同道:“喜欢的人!?”
鱼戏舟疑惑地歪了歪头,恍然大悟,“原来月亮就是喜欢的人啊!”
“你怎么知道,裴玄已,”安伯都逼近裴玄已,目光灼灼,“说,是不是又看话本了!”
裴玄已拍开他的手,无语道:“看个话本而已。”
安伯都戏精似的捂住胸口,痛心疾首道:“你堕落了!堕落了!”
裴玄已斜睨他一眼,“滚一边去,”转头问起鱼戏舟,“你喜欢的人是谁?”
鱼戏舟又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看见那张脸,乐的直笑。
柳妙手无奈扶额,“这傻子,真完了。”
沈玉阙惊呆了,愣愣道:“这才过去一天,莫不是一见钟情?”
安伯都一秒恢复正常,问鱼戏舟,“你的月亮是谁?”
鱼戏舟眼里全是骄傲。
“是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