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妙手笑了下,“还不尝尝。”
鱼戏舟吃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亮了,酸甜酸甜的,吃下去,也不觉得热了。
柳妙手倒是一口没吃,因为每人限量两碗,他又去要了一碗,又突然变出一个竹筒,将两碗都倒了进去。
鱼戏舟纳闷,“你怎么不吃?”
柳妙手眼底浮现一丝尴尬,很快就消失不见,“我现在还不觉得热,下午我还有课呢,可以下午听讲的时候喝。”
鱼戏舟赞道:“你好聪明啊。”
他突然起身,又去端了另一碗放在了柳妙手面前,“这碗也给你。”
又很不放心再三叮嘱道:“但你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你身体受不了。”
他看得出来柳妙手很喜欢这东西,但是很喜欢也不能多吃啊。
嗯……乌叔叔说,这是节制,也叫养生。
柳妙手呆呆看着他,从未觉得自己心口这般热过,他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我记下了,不会贪吃的。”
他把鱼戏舟的那碗倒进竹筒,“那我先走了,我有些事。”
鱼戏舟点头,“好的。”
慢慢地膳堂人就越来越多了,几乎人手一碗冰雪荔枝膏。
鱼戏舟好奇地看着他们,嘴里嚼着香甜的荔枝肉。
“你在瞧什么呢?”
安伯都等了半天都没见鱼戏舟往旁边看一眼,故意凑近他说话。
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肩膀说话,鱼戏舟吓了一挑,猛地站起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眼神有些无措。
安伯都笑了,没想到鱼戏舟反应会这么大。
他笑着笑着,就被人猛拍了下后脑勺。
裴玄已看了眼被吓到的鱼戏舟,又瞥了眼贱兮兮笑的安伯都,沉下了脸。
“你又干了什么。”
安伯都哎哟喊痛,摸了摸自己宝贵的头,“我就是吓吓他嘛。”
裴玄已没好气冷哼一声,把他的冰雪荔枝膏放在了鱼戏舟旁边,“给你赔罪。”
鱼戏舟摇头,“我吃过了,我也不生气。”
他又推了回去。
裴玄已沉默地和他对视,不再多话,默默吃着荔枝肉。
安伯都乐的笑了美滋滋大口大口吃,感叹道:“可惜了,这样的好东西左隽吃不到了,也不知道他回家干什么。”
裴玄已语气冷冰冰,“左氏一族,不缺这点吃的,又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对左隽想要去投靠雁绥君的事情仍有不满。
虽然左隽是他好友,按理说应该尊重友人的想法,但裴玄已想的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雁绥君表里不一,道貌岸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城府极深。
裴玄已一直牢记祖父的话,雁绥君绝不像表面上那般光风霁月,即使祖父阅尽千帆,也不能完全看透雁绥君。
冰块在口中咬碎,裴玄已注意到对面认真看书的鱼戏舟,“你在看什么?”
鱼戏舟冷不丁听到,蓦地抬起了头,“…草药集。”
裴玄已颔首,“下午院场会有骑射比赛,你若是无聊,可以来看看。”
鱼戏舟点点头,“好的。”
午后,他回到了士舍浅浅地睡了一会儿。
其他三人盯着他的背影,见他还能睡着,差点气死。
洛有礼重重地把茶杯地板上,“吵死了,你又打呼噜。”
鱼戏舟被惊醒,睁大眼睛,看着他,又注意到满地的碎片,皱了皱眉,“你破坏公物。”
洛有礼哽住,“我…我赔钱不就是了!”
田宿阴阳怪气,“倒是你,经常打呼,吵得我们都没法休息。”
“鱼同窗,你要是有点良心,就自己出去吧。”
鱼戏舟的脑子飞快转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打呼了,所以他不能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呢?那他就不能在士舍睡觉了吗?
院规上说了,这是不对的。
鱼戏舟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他又气又恼,头也发晕,想开口争辩,身体却早早就困了,便离开了这个地方。
现在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鱼戏舟没有地方可以去,想起了那片竹林,记得有个亭子,便去了亭子午睡。
微风习习,周围的一切也随之静止,鱼戏舟沉沉睡去。
琴声悠悠地在耳边响起,鱼戏舟以为这又是一个梦。
他梦见了,有人在弹奏那首他早已弹过千百遍的曲子。
为什么他会知道是别人呢?
因为鱼戏舟只会吹箫,并不会其他乐器。
鱼戏舟放任自己陷入古琴编织的梦乡,心想这人弹得真不错,感觉比他吹得还好听。
当——当——
雄浑的钟声突兀地响起,梦乡瞬间破碎。
鱼戏舟猛然睁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学堂。
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