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郁睡眠为了配合打单子时候的组排队友时间一向不太稳定,加上被那一大摞书刺激到了,指针打向十二点的时候才迷迷糊糊醒了。
屋子里开了暖气很舒服,却不可避免地有点干,连郁披了件外套去洗漱完就看见岑安正从厨房里端菜出来。
见到她出来,岑安冲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来,“我做了饭,来吃点吗?”
昨天最后的庆祝不了了之,连郁说自己太困婉拒了岑安的提议,本以为会挪到今天中午比如出去吃个大餐之类的,没想到是岑安自己做的饭。
只是就在岑安端汤出来的时候,大概是被绊倒了,汤又盛得满,即便最后安稳放在桌子上,她脚上还是被泼出来的滚烫汤汁烫到了。
连郁拉她到沙发上坐下,蹲在她脚边小心翼翼撩起裤腿,却发现左腿上被弄伤的皮肤都皱了起来,像是老年人脸上那种皱起的皮肤。
正常烫伤是不会变成这样的,连郁下意识抬头望向岑安,却见她眸色沉沉地反望过来,就这样持续了几秒,她才勾起一个奇诡的笑容。
连郁目光一下子凝住了,却被岑安握住手腕又慢慢地被她五根手指覆盖住,一把撕下了那片皱起的皮肤。
血流如注的场景没有出现,那层假皮下面藏着的一片极其妖艳的玫瑰纹身。
原谅连郁的震惊,她从小生活环境还算安逸,并没有遭受过什么歹人伤害,除了来自父母的精神折磨以外,她一切条件相当富足。
而岑安不是这样的人,她漂亮艳丽,身上的伤疤和种种不符合人体正常规律的表现,亦或是这片妖艳浓秀的纹身,无一不在展现她与常人有异。
似乎是看出连郁的迟疑,岑安右手食指压在了她的眼角处,手掌心温热摁在她太阳穴上,像是要将那个痣摁在连郁眼角,和岑安眼睛下方那颗痣一模一样的地方。
“我要升职了,这片纹身也会从玫瑰改成凤凰,”岑安手掌依旧放在那里,叹了口气,“实在是太大了,我其实也想不到遮盖的方法。”
岑安平静温和地抬了抬膝盖,示意连郁低下头。
随着她的动作,显露出了下半部分纹身。玫瑰根部本应该蔓延进白皙的脚背上,但岑安的脚腕下方是金属假肢,她失去了自己的左脚。
尽管连郁对高一时候的记忆不甚清晰,岑安也没来上过很长时间的课,但她依稀还能记起岑安是跑过步的,昨天到现在她走路等等动作都很流畅自然,完全不像是残疾人。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疑惑,岑安语气依旧很淡,“知道这个事情的全世界只有三个人哦。”
“我哥哥,给我做截肢手术的医生,还有你。”
连郁并不喜欢被框定成极小范围中的一员,仿佛这样就要承担极大的压力,不亚于一项变相的道德绑架。
她绷起嘴角,唇边的酒窝翘了起来,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是她还没说话,就被岑安勾起下巴吻了吻眉心。
“不要像炸毛的猫一样嘛姐姐,”岑安的声音恢复到那种粘稠鎏金似蜜糖一般的感觉,仿佛方才淡淡的样子都是错觉,“之后你也要纹的,不用怕。”
“是我犯了错才被惩罚纹得这样一大片,我舍不得让你也受这样的苦,”她摩挲了一下连郁手腕最软的那片软肉,像是在贴着连郁耳朵说话,“在这里纹很小很小的一个,好不好。”
连郁抬起头很轻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复而又低下头去伸手抚上岑安的残疾处。
她很轻地“嗯”了声,“痛不痛?”
“别再犯错了。”
因为有那层皮挡着,岑安没受什么伤,连郁还是有点担心地看了好几眼。
岑安做的饭很好吃,尽管经过这么一闹有点凉了。
连郁在答应夏珩加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岑安口中所谓犯错后的惩罚,纹身,要看完的书等等都不是她退缩的理由。
整个寒假她都一头泡在其中,因为岑安会经常带她出门办事,所以陈述发的消息她很难秒回。
陈述有一次打电话委屈控诉的时候被岑安听到了,连郁并不想和陈述闹掰分手,一直在一个劲地哄他道歉,甚至还有一点隐秘的享受。
岑安就那样意味不明地在手机和她脸上扫了几圈,也没有不听别人电话的自觉,和连郁视线对视上时,尽管面色如常,但连郁依旧敏锐地感觉到她有些许的不开心。
“现在也不是‘上班’时间,”连郁茫然地反思了一下,“是因为被秀恩爱了吗?”
明九开学比江航早,裴向南和陈述的开学时间和连郁的差不多,岑安本就是不怎么去明九上课的主,连郁收拾行李回江城的时候她也跟着来了。
夏珩老师的白菜之前给岑安转的钱她们俩没有用完,岑安索性奢侈一把定了两张头等舱的票。
见岑安并没有被安检拦住连郁还有些吃惊,就被岑安握住手腕拉到了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