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委会审讯室,乔卫国面前坐着三个人,一个接一个上纲上线甚至是子虚乌有的控告砸向他,要他回答,要他承认,要逼疯他……
他猩红着眼,既恨又怒,更担忧自己的前程,心里不断祈祷岳父赶紧来捞他,这个地方不是人待的,他要疯了!
他喃喃:“没有,我不是,我没有,别乱按罪名!”
夜深人静,苏见欢也喃喃低语,说着听不清的梦话,半夜起床喝水的祁江明路过房间,听到几句咕哝,顿了顿回自己房间了。
本来是打算带她去招待所住,没想到回到城里太晚,连招待所都关门了。
次日,天微微亮,苏见欢就睁开眼了。
她穿好衣服,叠好被子,轻手轻脚打开门,进入祁江语昨晚介绍过的卫生间,洗漱完出了一趟门。
没多久,她就回到祁家,坐在床前翻着一本书,打算等祁家兄妹起床,就同他们告辞离开。
待在别人家,总归不自在。
“噫?苏同志,你就起了?不再睡会儿吗?昨晚睡好晚呀。”祁江语伸着懒腰路过她门口,哈欠连天地打过招呼,直奔卫生间。
十分钟后,兄妹二人穿戴整齐,领着她下楼吃早餐。
“苏同志,你吃这个水煎包,李阿姨的拿手好菜,还有这个现磨的豆浆加牛奶,特别香甜!这个小米红枣粥也很好喝!”
祁江语欢快地招呼苏见欢吃,苏见欢小口吃着,确实很好吃。
祁母用挑剔的眼神将她看了一遍,又在祁江明和苏见欢身上转了一圈,不知是观察到什么,满意地低头喝了一口豆浆,笑吟吟地对苏见欢说:“小苏,水煎包没吃过吧?这是江浙那边的吃法,你多吃点啊。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让李姐给你打包一些,带在路上吃。”
苏见欢还没说话,祁江语不赞成地看了一眼母亲,“妈,你少管,我们的朋友会自己招待好。”
祁母气结:“你这丫头!”
祁江明擦擦嘴,站起身:“妈,我们马上出去了,不必打包。”
苏见欢也连忙起身,从桌下包袱里提出一袋个大饱满的橘子放在桌上,朝祁母微微欠身:“谢谢您的款待,阿姨再见。”
祁江语面色微变,要把橘子还给她,“苏同志,你太客气了!”
祁江明却按住妹妹的手,看了一眼母亲,淡淡道:“收下吧,你在家陪妈,我送一下苏同志。”
说着,大步往外走去。
苏见欢回头,冲祁江语笑笑,挥挥手走了。
二人一走,祁母没好气道:“你们兄妹俩干嘛!搞得我欺负人一样!”
祁江语撇嘴:“难道不是?”
祁母拍桌:“是个头,一个比一个不听话!气死我了!”
屋外,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大院里,不断地有人和祁江明打招呼,以及观察她,一直到快走出家属院,祁江明停住,忽然道:“对不住,你,别往心里去。”
苏见欢瞬间了然,他是指他母亲的态度吧?
她笑着摇头:“没事儿。”
她又不寻求祁母认可,也不在意世人眼光,祁母的态度比起牛兰英简直是毛毛雨,她就没放在眼里,何况祁家兄妹对她很不错。
“江明,你回来了!”
一个胡子拉碴的青年拉住祁江明,哭丧着脸,“我妹妹还没找到,我妈眼睛都快哭瞎了……”
祁江明歉意地看了一眼苏见欢,“稍等。”
“国定,有什么新线索?”
二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案情,苏见欢跟在后面,听得认真。
总的来说就是三天前,这个叫孙国定的青年,他妹妹放学后失踪了,父母久等不见她归家吃饭,四处找人都没人见到女儿,这才确定是失踪。
祁江明:“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是谁?”
孙国定打起精神:“是她同桌宋筱筱,她说和我妹妹经常去北巷那边,光顾一个孤寡老太太的小摊,二人买完麦芽糖,就各自回家了。分局公安调查了那个老太太,原来她家关着一个傻儿子。他们经过初步调查,怀疑我妹妹是被老太太诱骗关在什么地方,正在严密监视她的动静。”
他叹气:“除此外,就没别的线索了。”
祁江明若有所思良久,忽然问:“那个老太太怎么说的?”
孙国定回忆:“老太太说宋筱筱先走了,我妹妹转回来又买了一份麦芽糖。之后她一个人走的,没见到其他人。”
二人陷入沉默。
“请问,你家除你妹妹外,谁还吃麦芽糖?或者说她有没有带回来给谁过?以及,她是否总是买一份麦芽糖?”
清亮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孙国定诧异地扭头,“你是?”
祁江明定了定神,冷不丁开口说:“是这次协助我破获和抓获流氓大案的热心群众,苏见欢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