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荀看着他忙碌,一旁的荔枝唤她:“姑娘。”
“嗯?”
“姑娘方才为何那样说?”
闻言,韩荀笑了笑,没回答她,过了一会,喝了两杯茶,韩荀开口道:“你说,我若是将那凌霄花移到这里,他回来的时候,可会看见?”
“他若回来,必然是要过这处的,若是遇到凌霄花开得最热闹的时候,颜色姝艳,就是想不注意也难。”
韩荀点点头:“如此,你去帮我把那一盆凌霄花搬过来,就在这儿,选个地栽下吧,永宁的凌霄花,只怕进了京城就活不了了,还不如在这里,来往的人都能瞧见。”
荔枝闻言,从车上取下花盆来,宋青在一旁搭了一把手,听了韩荀的打算,问她:“姑娘可有想好这花栽到哪?”
韩荀摇摇头:“问问店家这花栽到哪合适。”
掌柜的听闻有个年轻的姑娘赠了花,忙出了们来,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韩荀一瞧,只觉得心生好感,抓了一把珍珠拿给掌柜的,掌柜的再三推辞,韩荀却一定要她收下,只是拜托她好好照顾着一盆花。
最后这一盆花被店家栽到了一旁的篱笆之中,韩荀留下了一锭银子,算是对刚才小二讲故事说好话的报酬。
走了十几日,前头就是京都的城门了,韩家的马车跟在一众马车后面毫不起眼,韩荀掀开车帘看向外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再看前头,无数宝马香车,是记忆中的那个京城,却又不再是幼年时的京城……
“姑娘。”
韩荀回头,是宋青在窗外后头两步唤她,见她看过去,宋青道:“姑娘,过了这道门,离侯府就不远了,姑娘您记着,我会站在您这一边的。”
韩荀只觉得这话有些突兀,侧着身子看他:“为什么?”
宋青不答。
“你是母亲的人?”韩荀又问。
宋青这一次却干脆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谁的人都不是。”
韩荀却不相信他的话,也知道只要是宋青不想说的,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对于他的先前的那一句话,韩荀心里生不起波澜,索性不问,不听,更不管。
她看向前面的路,问车夫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恰在此时,车夫赶车的声音一同响起,韩荀的话湮灭在人群之中,韩荀原本也只是找了个借口不和宋青说话,这会儿见马车重新走起来,松了手放下帘子来,隔开门外的喧闹。
进城不久,马车慢了下头,直到停在一处,韩荀掀开帘子,入眼的是朱红色的大门,门口的石狮子昂扬挺立。
迎着马车来的是一个美貌的妇人,无端地有几分眼熟,荔枝先跳下车,转身扶着韩荀下马车,只听那妇人道:“这便是荀儿吧,都是大姑娘了。”
韩荀不说话,那妇人又道:“我是大伯母,你当年离开的时候还小,应当已经不记得我了,听说你如今已经能正常说话了,真真是老天保佑啊。”
韩荀这才用很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唤了一声:“大伯母。”
永平侯夫人哎了一声,拿起帕子佯装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说道:“你祖母在里头等你呢,起了一个大早,只等着你回来,午饭也还没用呢。”
说着话,永平侯夫人牵着韩荀的手,进了府,一边与他说道:“你走的时候年岁小,听说还烧了脑袋,可怜的孩子,府上为你办了洗尘宴,到时候你父亲也会回来,还有你两个哥哥。”
说话间,两人进了二门,见二人进来,挑帘的丫鬟立刻进了门去禀报,不一会儿,一位老妇人在丫鬟轻扶下走了出来,穿着着青黛色的褙子,漏出里边裙边来,上头用银线绣了细密的山茶花,额头上系了同色的抹额,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着韩荀的眼睛闪过精光。
“祖母安好。”
韩荀上前行了一礼,老夫人看不出来什么表情,打量着韩荀,韩荀鼻子随了老二,眼睛嘴巴却和死去的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打量完了,这才漫不经心道:“回来的路上辛苦了,在庄子上一切可都还好。”
韩荀乖巧道:“谢祖母挂念,孙儿一切都好。”
老妇人从大伯娘手中牵过韩荀的手:“都怪祖母,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在乡下吃苦了。”
“荀儿觉得不苦,只是想父亲和祖母了。”
老夫人听到这话,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已经使人去叫老二了,你爹很快就回来了。”
韩荀眼中闪过欣喜,被韩老夫人看在眼里。
“你母亲当年的死是个意外,我们见你伤心欲绝,只怕你继续待在府上触景生情,没办法这才将你送到庄子上……”
韩老夫人与韩荀说着话,一起进了屋子。
进了屋里,又丫鬟换了桌上的茶水点心,韩老夫人一边与韩荀说着话一边频频看向屋外,不一会,外头喧闹声传了进来。
“祖母,祖母。”
听到这声音,韩老夫人含笑着对韩荀道:“这是你大哥二哥回来了。”
韩荀也微笑着点头。
“哎呦,你慢些。”韩老夫人看着疾步进来的韩榆说道。
“祖母,过几日阿昭的及笄礼,翊王殿下说要过来。”韩榆对韩老夫人说道,“到时候约了……”
“韩榆。”永平侯夫人有些急切地叫他。
“母亲?”韩榆说着,这才看到坐在韩老夫人旁边的韩荀,由于角度的原因,他进来的时候看不到这个位置上的人。
“哎,这位妹妹是哪家的,怎的从来没有见过?”韩榆看到韩荀,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