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青年退后一步,环视全场。林林总总的来人大致一数有二三十个。
“怎么来的人这么多?”黎渡问。
“这不都怪你吗?黎渡哥。本来只有五六个人的,你在朋友圈一说你要来,瞬间就有十多个人给我发消息了。”
“那还是我的错?”
“对,哥要给我道歉,比如说摸摸我的脸。”
“德性。”黎渡把这定性为朗星逢偶尔一抽风,敷衍地掐了下他的脸颊:“又嘴瓢叫我哥了。”
朗星逢:……
“说正事,江景夜来了吗?”
“江景夜?”朗星逢意外,想到这个人针对黎渡的样子又变得冷沉,“他怎么会来?”
黎渡掀了掀眼帘:“也对,他要来也不会和你说……你们这时候还没什么关系。封越,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转身就走,可不知道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可以把朗星逢捅个透心凉,封越作为外人都可以看见这个年轻人表情突然从自信飞扬变成一片空白,他急急地去抓黎渡的衣角:“江景夜怎么了?有什么是我不可以知道的吗?”
封越很自然地把黎渡往旁一带,于是衣角也抓了个空。
黎渡说:“解释太麻烦了,你先在这等着,过会张非原来再跟你说。”
封越在心里翻译:编故事太麻烦了,让张非原来替自己动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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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一圈,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江景夜没有来,谢凡也没有来。
不会来才好,又省了一个麻烦。就说只要自己没死,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黎渡这么得意洋洋地对封越说。
封越点点头:“小渡很厉害。”
朗星逢像是生了气,在原地没有动,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朋友聊天,但是视线余光一直在这里。
封越:“朗星逢看起来很委屈。”
黎渡正在摆弄手机,抽空说了个:“喔。”
“刚刚为什么要这么说?”封越问。
“什么这么说?”
“说……把他排除在外之类的、”封越斟酌着词句,“小渡平常不会这么说话。”
黎渡一直都是一个很照顾别人的人,他有异常敏锐地洞察别人心情的能力,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每个人都开心,更别提那个人是关系很好的朗星逢。
他知道心高气傲看不起任何人的朗星逢受不了这种话。
“哦,这个啊,因为他今天有点欠抽。”
理直气壮地说他有错,用他的话回怼他,还突然死皮赖脸地叫他“哥”……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给朗星逢好脸色看了,导致这小孩觉得自己可以顺杆子往上爬?
黎渡的确是不太在乎玩笑的人,但他很注重距离问题,他觉得人和人之间得找到一个相处的合适距离,朗星逢最近就有些越界得不知天高地厚。
一言以蔽之:他当自己张非原呢?
黎渡有些不爽,他也不是能掩饰情绪的人,不过……
“我只是随口说句话就把他说生气了?朗星逢最近承受能力这么差?”黑发青年歪头看过去。
朗星逢整个人都罩上了阴郁的氛围,前额的白毛焉巴巴的。等闲人都不敢上去打招呼。
最尊敬的人说的话和其他人说的话,效果肯定不一样的。封越想,不过主角攻能自动远离也挺好的。他不会帮主角攻说好话……
只见黎渡跟招小狗一样勾了勾手。
那边的挑染白毛年轻人眼睛一亮,随意的姿势一整,拨开茫然的朋友,跨步跑来,在黎渡的面前站定:“黎渡哥~”
荡漾的尾音。
“好像也没生气嘛。”黎渡偏头对封越说。
封越:……
他开始后悔对黎渡挑起朗星逢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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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车比赛下午六点开始,现在五点四十。人差不多来齐了,张非原也发了消息说马上到,黎渡伸了个懒腰,从小沙发上站起来。
封越也跟着站起来。
原来这个类似加油站的建筑外面的确是加油站,内部却是贵宾休息室,这群很会享受的少爷。
长腿一伸,慢慢走出休息室,黎渡突然顿在门框那里。
“怎么了,小渡……”
落后黎渡一步的封越也顿在那里。
只见赛车场的起点,这一片空旷的停车地,豪车列成整齐的几排,所有人零零散散围在周围,中间有两方人在对峙着,其中一方是朗星逢,表情盛怒而闪烁,另一方有两个人并排站立,一个长相锐利傲慢,一个要纤细瘦弱一些,看不清脸。
“江景夜。”黎渡说,“还有邶弈。”
封越心神俱震。
黑发青年还在慢吞吞地、置身事外地抱怨:“哎呀……忘记邶弈也是个人了,他居然也会来,这可尴尬了。”
尾音拖着逶丽,似乎兴奋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