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又说:“你摸一下它,摸一下我们就能走了。”
女孩知道不做会一直僵持,就伸出一个指头一点点的靠近肉块,她几乎只是微微触碰到肉块就扔掉了小熊,表情木然站着不动。
等她回过神就哇哇大哭着跑向门,门也同时开了,一切像是计划好的,工作人员捡起小熊,缓步走回电梯,她等女孩哭够了,就把小熊递给她。
“别哭了,带你去见别的伙伴。”
两人穿梭在楼层和电梯之间,最后来到一层,前台工作人员办理手续,前台的墙上有一行字:总商会所属西大陆龙宫号基地——支线实验项目超能力人类开发实验再生科。
前台工作人员用严厉的口气对女孩说:“小熊不能带进去!”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哎,阳菲,你可怜可怜这她,就给她吧!”
“啧,看你说的,好像只有我冷漠似的,这里哪个人不冷血?就显你热心肠!”
女孩看门开就进去了,里面是餐厅有很多人。
一个年龄大些的女生拦住女孩说:“新来的吧,跟我过来。”
她一把抓住女孩拖着走,她似乎很用力,疼的女孩不停挣扎。
她带女孩坐到一个餐桌前,又有一个小女生把一盘甜点放在女孩面前,桌上无人说话,女孩不停揉着手腕。
“不要揉!”这声音很奇怪,女孩和黑巴同时听不到音量却能明白意思,注意到面前的女生的嘴没动。
“不要揉了,会被人注意的,也不要惊讶,这是我的超能力,我的身体组织侵入别人体内就能用意识交谈,我刚才植入进你的手腕了,有点疼,抱歉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刚想张嘴说,对方单指捂嘴说:“嘘!”
“试着闭嘴说。”
“爱萝。”
“好的,小爱萝,我叫福菲,想说一个不幸和一个幸运,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想家!”
“我们的家人都被那个肉块吃掉了!”
这似乎是旁边女生的意识插话,女孩哭的将要发出声音,另一个女生推了插话的女生。
“别哭,宝贝爱萝,我不想骗你,哎,这是再生科的大家省着吃,攒下来给新人的见面礼,你吃吧,不要哭啦,我错啦,还不行吗。”
“福蕾你说话总是不考虑别人感受,爱萝你听我说,福蕾没骗你,你现在是孤身一人了,我们大家都是这样,家人太穷,被总商会蒙骗到这。说点开心的吧,我和别的超能力科取得联络了,综合能力科最近出了一个王牌,神能力者傲雅,她计划逃出去,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们行动成功,你跟我们一起走就行。”
女孩边吃边问“很疼吗?”
“我们老成员习惯了,最疼的就是再生科,这帮畜生!”
众人边哭边看着女孩吃完点心,黑巴也哭了,她开始感觉这些不是梦,似乎是亲历者的记忆,这些记忆太奇怪了,她想努力记住,又渐渐忘却,朦胧中她按动袖口发出语音指令。
“信息库记录今天的梦境。”
随后,黑巴又冷又困,心中交杂对邪恶的愤恨,渐渐睡去。
梦境4
第四个梦更奇怪,夜星的天空居然是蓝白色的,像博物馆都市模拟出的天空,蓝天白云之下是广阔的沿岸建筑工地,黑巴注意到海在北侧,是南极!
工地上的机械正在拆除一座高耸入云的螺旋铁塔,塔旁开始修建四座巨型仓库,工地边的高山上有两个人指挥人群施工挖坑,他俩交谈的环境地上到处是绿色的植被,还有不明生物在其中飞翔。
“工地上那个指手画脚的机器女人是谁啊!怎么比人类的权还大!”
“人家有自我意识啊!你客气点儿!她叫咖啡,有名字的,她不久前还是南大陆机器人服务公司的总经理,帮联军打灵能会,最终战争输了,所以加入灵能会了。”
“哦!这坑是干什么的?”
“灵能会的项目,叫啥生长金属实验。”
“铁还能长高啊?哎试试这个。”
“能啊,这啥?”
红发的人从盒子里抽出一根食物。
“这叫营养棒,总商会最新的产品,吃一根,浑身舒服的很,几天不用吃饭不用睡觉!”
黑发的人接过来闻闻后送进嘴里。
“哎现在灵能会说的算,啥啥都是灵能会,你是从西边来的吧,兄弟叫啥呀。”
“阳可,嗯西大陆别提了,生化灾害,500年前就没活人了,我是从北大陆来的,为躲灵能风暴的灾害,人们说只有南大陆不产生灵能风暴,有超能力者联盟的保护网,我这不就来了,又赶上最终战争,修了几年防御工事,光星人类反灵能会联盟最后集结的2000万人军队啊,一眨眼功夫就被灵能会的王牌星神打败了!超能力者联盟就稀里糊涂的自爆了,你看看山后面炸这么大一坑,反啥灵能会啊,有病似的,天狼星人是外星人,能打的过吗!”
“灵能风暴是真的,我见过,我那时就在这山上玩,天晴的和今天一样,城市上空突然有个光球,我还拍了一张,给你看看。”
“哦,还挺好看的,白不拉几的一个圆球。”
黑发的人收起设备继续说:“嗯,好看,我看着,看着,突然嗡的一声!光球爆炸,刮起大龙卷风,裹着黑云和闪电,那风上面是一圈圈云环,下面吐着云流,像那个什么,对,水母。风静了,几千万人的城市就没人了。”
“没人了?”
“嗯房子和车子都在,人和动物都没了。”
“原来这么可怕啊,那超能力者联盟来了就真没灵能风暴了?”
“嗯,确实没了,全世界的人就都往南大陆涌,人们也开始反灵能会,前几个月的最终战争,光星人类反灵能会联盟和超能力联盟都输了,人类的时代结束了。”
“哎?哥你原来干啥的?给,再来一根营养棒。”
金发人接过红发人递过的食物。
“我祖上是太空计划署的工程师啊,这不就一直干工地的吗?原来在天上建,现在回地上建。”
“那好好的太空城市咋就说停就停了呢?”
“这可就涉及极密了啊。”他说完走几步看向山后,山体被不明力量挖成一个凹坑,坑内到处飘着银白色羽翼的机械人,它们似乎维修嵌入山体内的圆柱形建筑。
金发人再放眼看这坑几乎占满整个大陆,上百个城市都消失在了坑中,他作为幸存者,不禁陷入沉思。
“哥,这些蝴蝶翅膀的机械人是啥啊,我以前来这家山,咋没见过?”
“噢,蝴蝶天使,你别靠近,她们家被炸坏了,气头上呢,靠近就拿激光打你,平时不这样,我小时候有个都市传说,遇到一只蝴蝶天使,就会有好事发生。”
红发人挠挠头说:“那咱俩以后全是好事,今天看到这么多蝴蝶天使。”
“哎这年头活着就是好事了,反正现在是灵能会做主,世协早跨了,没啥极密了,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件900年前的大事,我们做太空工程的都知道,月星人断联了。”
“啊?”
“跟光星分开了,那年代真的是极密,天上的人们都感觉回不来了,世协切断了所有太空人和光星的联络,生怕传出去。紧急终止了一切太空工程,50多座太空城不停的往近轨运人,环光星太空城市环只差20%就闭环了,结果下令解体。”
“啧啧,那人们都回来了吗?月星的人们咋样了?”
“不知道,月星应该是没活人了,传闻说,有些船上的人透过舷窗看到月星被核弹轰炸了好几遍。”
“哎,没了太空计划所以不要这太空电梯塔了。”
“古人的努力啊,说拆就拆吧,以后走外星科技了,就是这个叫啥生长金属,原理莫名其妙的,我们施工方都去简单学习了,好像是用啥时空通道从天狼星传输过来这个金属的存在。”
“存在?啥叫个存在?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存在是啥意思啊,我看不靠谱!”
“你懂啥,人家灵能会的学者说了就叫存在,这块铁看着在这,其实是在天狼星!铁的存在空间被传输到光星。”
“搞这么玄乎有啥用?”
“用处可大了,这种金属不可破坏。”
“我去,真的吗?啥都破坏不了它?”
金发人走到一个坑前指挥过深度后说:“啥都破坏不生长金属,按学者讲的原理,因为这种金属本体不在光星,只是存在空间投射到这,某种攻击的能量大到超过传输这块生长金属的全部能量时,才会使得这种金属消失。你想,它叫生长金属,其实就是不断传输过来的能量团,所以生长,如果金属的体积足够大,啥攻击能把维持整块金属存在的时空能量打回天狼星?”
“噢,这叫慢工出细活啊。”
“对,人家这才叫慢工出细活,搞一块能用的飞艇外壳得生长很久。”
梦醒。
如果你是在睡梦中被缓缓夺走体温,那么冻死并不痛苦。疼痛却来源于新的热量。
黑巴醒了,她的个性使然,想用矫健的身手立刻坐起来,被沉重的冰雪冻牢的层层布片像爱情小说中牧羊少女在森林见到的白雪公主水晶棺木,她的身体毫无知觉,也像那个长眠于俗世之外的无暇玉体,她无奈的想象棺木外面也有一尊白玉制成的死亡女神雕像,就这样平和的看着她所承受的残酷。
“电力耗尽,电力耗尽。”
“警告!您已离开北极在线AI信息库信号范围,无法更新数据,信息库自动进入离线模式。”
雪橇的电力警报和制服的信息库离线警报交替作响,黑巴无法忍受这种啰嗦,她的双臂像两个重重的石柱,她靠这对石柱支撑身体坐起,布片上的冰层断裂声像齿轮咬合的计数,记录她的每一下努力。
周围的狂风歇止,蓝白的冰面折射来远方的光使一切幽暗,黑巴坐看雪橇用残余的动力向南缓缓滑行。
远方传来咕隆咕隆的巨响,早已麻痹的神经不做任何反应,她只是呼吸着渐渐变暖的空气,感觉全身胀痛,她站在雪橇上抵消掉最后的动力。
这时候不要去想,不要去管,人只能按求生本能做事,推掉发硬的布片,双手拉住一个电池,身体像外栽倒,连带着取出了电池。
摔在坚硬冰面的和电池砸在小腿的痛感都没让她停顿,她又爬进卧舱,双手夹住营养剂松到嘴边,好在这食物封口是感应原理,黑巴的嘴等了很久,封口融化,营养剂随设计罐压自动缓缓送入口中。
她肢体的麻痹感渐渐好转了,随之而来的疼痛说明她已经严重冻伤了,忍痛在冰面上做着运动,她等身体恢复了灵敏,面带微笑伸着懒腰,如同一朵殷红黑花瓣的傲世玫瑰。
黑巴活动手指,换好电池,撕开冻连住的布片,抖掉一层层的冰雪,坐到舱边,等待空气中的热量补满体温,她感知冰海面,这与世隔绝之所。
死亡带走了夜星历史中的一切,也不对。
人活着,也是这样与世隔绝。
交流,沟通,交易都从不触及这份孤独的真实。
海风徐徐,冰面致冷,永夜幽幽,只身一人。
她生命中的每秒都具备这份心境,只不过现在的环境让她的身心与世界同频,不再做无用的争辩,不再姑息俗恶,不再被假象蒙蔽,不再对外界期待,只行自己所想,想自己所行。
还有向南驾驶100公里的行程,黑巴思考着别人,她发现即使是至善之人也总喜欢姑息和妥协,使世界恶化成为无法改变的困局,她以前对此现象就有直觉式的反感,现在是看破式的无言。
我仅能尽我所能,她对自己说。
黑巴吃营养剂的功夫,冰面剧烈震动使雪橇侧翻,她滑行一步稳定的站住,看夜空飞起三个5000平米大小的冰块,余冰腾散,冰块砸地再次腾出一阵白雾,雾中激烈抽搐的肉条升天,冲进冻云层后,拧在一起形成一根肉柱,黑巴目测这肉柱与夜星的比例,相当与人类的辫子和脑袋。
震动足以传播冰面全境,如果不是永夜,站在博物馆都市建筑的楼顶都可以看到这根肉柱,随后天空中传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这声音足以传遍海岸。
肉柱松散成一根根的肉条,排列如花朵状,然后弯曲的伸向天空,最近的一根被黑巴看的清清楚楚,是遮天蔽地的血肉触须,上面的脓包血管与梦中的海底肉块的样子完全一致。
触须旋拧蓄力,黑巴此时心中有了恐惧。
“要死!”她暗自说了一句就扶起雪橇,抵抗着震动用力推行。
她看触须从头顶落下,闭眼等死。
咚!呜!
巨响有狂风,黑巴骑上雪橇,驶往反风方向。间隙,她看到狂风中心是多条触须形成螺旋,这怪物意图扫击冰面上的生物,幸好触手长度远不及黑巴所处位置。
狂风过去,触手汇聚的黑暗之中,吐出阵阵血雾,一股股暖风同时向黑巴涌来。
“冰海深处的热量就是你吗?谢谢你救了我。”
怪物边吐血雾,边发出凄厉繁杂的哀嚎。
她说完认真倾听,这杂音由成千上万人的怨叹汇集而成。
有的说:“我为什么要还钱?”
有的说:“你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个!”
有的说:“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要嫁给别人?”
有的说:“小丫头片子你咋不去死!像你爸爸一样只知道朝我要钱!”
有的说:“我外甥死了,这房子应该归我!你再动手!我就捅死你!”
有的说:“你说你单身!我才和你在一起!现在孩子都有了!”
有的说:“妈妈,爸爸,再见了!”
有的说:“赶紧还钱!要不我弄死你!”
有的说:“这利息已经滚了40倍啦,你以后的人生归我们了。”
黑巴难以想象这是人类的语言,她想起来黑白常说夜星历史中的人类早已不可救药。
“怪物,谁是怪物呢?”
黑巴说着,重新戴好面罩,整理散乱的物品,向南出发。
怪物的恶不过是饥饿,制造怪物的恶念却非一日产生,世人根深蒂固的心魔让夜星毫无悬念的走到今天。
她沉思着驾驶,没想到在下次冻僵之前,就看远方明亮的白色金字塔,靠近一会儿后听到低沉哐当声,这是灵能飞艇的光效。
雪橇进入光照范围能渐渐看清人工岛,这是由12800根钢柱支撑起的五万平方公里的超大海上平台,高95米,始建于新元320年,是世协第一届进化会议确立机械永生进化项目的太空工程之一,用作四块大陆永结同心的象征。在机械工业空前繁荣的年代,夜星人类得以建造如此规模的海上平台,迁入了1500万名技术移民,计划在平台上建设第三天梯,即通往环光星太空城市环的电梯。
几千年来,南北极间爆发过无数争端,但双方都克制并珍惜着这座海上建筑,因为人类再无能力创造这种伟业了,如今平台上没有人类,由灵能会占据,作为管理南北极各据点的中转站,再未有人类进入人工岛。
“必须绕一段路吗?绕多远呢?”
黑巴个性中的傲慢让她忘记计算绕行人工岛的距离。
新元1220年的最终战争,拥有天狼星技术的灵能会以压倒性的优势击败人类联军,自此灵能会无敌的武力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是夜星人心中的禁忌。
如果是人类的武装,黑巴还有自信逃脱。
她规划了一个圆弧形的导航路线并密切观察人工岛上的情况。
岛上空中飞着两个人形物体,之前没有,似乎随着黑巴靠近人工岛,岛上的人形物体的数量也在变多。
“啧!”
黑巴咂嘴,雪橇加大绕行距离,她眼看着一个人形物体飞向自己,绕弯度已经向东直开了,该物体继续逼近黑巴,她能感觉到这东西就在身后,于是停住雪橇,转身看它。
是一只有翼侍灵高空对视,毫无接缝银色连体衣显得诡异,无口无眼的白色面甲后面,果冻状的水母头呼哧呼哧上下蠕动,头里伸出的管线做着不规律的扭动,它与岸防连城常见的侍灵的区别,就是银白胸甲后安装着一对透明机翼不停煽动,黑巴看它的手没拔腰后的双剑,推测它没进入攻击模式。
黑巴指了指向南,有翼侍灵毫无反应,她就向南开了,该侍灵就在西侧高空一路监视她。
按照灵能会的进化说明:侍灵原本是爱着夜星的人类,自己成为灵能体后,没去天狼星,为了帮助其他人类更有效率的进化,自愿滞留在夜星的灵能体。
雪橇绕回向南的路程里,黑巴还在这只侍灵的监视下,换了一次电池,她想不明白夜星人为什么想进化成这种奇怪的东西,这东西真的永生吗?看着无法沟通,那侍灵木讷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是死的还是活的。
黑巴再驶出人工岛的光照范围又没电了,那只侍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黑巴换完电池不久就感觉可能因为一路被侍灵监视使得自己太过紧张,这次陷入严寒后她迅速疲劳难忍,缩在卧舱里眯着,无力感乘虚而入,尽力了,她重复这句安慰着自己,大脑搜集着能反驳自己论点的回忆,偏偏是和贝比的一次交谈。
“假如努力有用,那主宰夜星的应该是机器!你看啊,巴公主,机器多努力,日夜不停的干。”
黑巴忘记回忆里的自己回答了什么。
“别傻了,巴公主,强者就是进入更高的圈层,掌握一些资源,你看你现在就比大家都强,是博物馆都市的市民了,你在那谋个职,你有黑家主这层关系不难的,接应姐妹们更顺利的加入博物馆都市,咱们越进,人越多,资源越多,大家一起变强嘛,这才是正路啊公主大人!安心的去,好好干,没你想的那么烦。”
黑巴知道贝比是好心安慰,她贝家的思维很难剥离利益关系,她总是把好意和利益混在一起说,相处久了就明白她不做害人勾当,黑巴想到这,用微弱的力量笑着。
她明白自己已经撑不到南极了,很快电力警报证明了这点。
她起来走了,虚弱了,也凋谢了。
前路幽暗,绝望与她并肩而行。
这株待放于寒世的高傲花朵,执着的走向目标,耳畔的微风似乎传来低语。
你在追求什么?
到达南极。
我们追求爱。
爱?
好想被人爱着啊。
被谁?
我们爱动物,喜欢狗,喜欢老虎,喜欢鸟,喜欢大象。
我听不懂。
我们爱自然,可是,环境为什么永远这么冷呢?
没有光。
我们感觉到了。
什么?
北极的黑暗,诞下一朵超越生死的火红莲花,即将照亮夜星。
你是谁?
我们是思念,思念着所爱的一切。
黑巴倒地后心里一直和微风对话,她明白自己幻听又幻视了。
黑幕中,巨大橡胶气垫停在黑巴脸前,一闪出现猛烈的灯照,显现南极特有的大型气垫船,这古老的载具,缓慢而脆弱,南极守军通常采取灯光管制以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一个士兵揪起黑巴的衣领拖着走了数米又扔下。
另两台大型气垫船里下来三排士兵和一个士官,士官蹲下拨弄了黑巴的头发。
“玛丽安团长,发现这具尸体。”
士官摘下帽子夹在腋下,波浪红发被车灯照的明亮,她自然的甩动头发流露着强势。
“你们开枪了?”
“没有。”
士官自信的嘴角展现出让人们放松的笑容。
“这人没死,下次不许拖个人就说尸体。”
士兵们敬礼回应,她就继续说:“我刚才摸了一下这人眼皮还动,她就是我下午侦察发现人工岛东侧的白点。”
“是间谍吗?”
“间谍?哈哈,这是个蠢货,北极岸防卫队通过人工岛后必然回到直线距离,利用人工岛的灯光掩护行踪,这人绕行的路线超出飞艇光照范围向东行驶了很久,漆黑的海岸线,她特别显眼。”
玛丽安蹲下把黑巴搂在怀里感受过温度,表情凝重的说:“这人像冰块一样,居然还活着。”
“报告:北700米,发现这辆雪橇!”
人们看向一个冰雕,整个雪橇被冰覆盖了几层,推动一下能听到通常高温不易结冰的传动装置都冻住了,只有卧舱的露出一小片垫子。
“这个人难道说?”
玛丽安摸了摸传动装置的余温后说:“横跨夜星!横穿冰海。”
“这不可能吧!团长!”
“把我的大衣给她盖着,扶上你们的车,按伤兵急救,一刻不停的送往后勤医院。”
她脱下大衣上车后和参谋官议论道:“这个人在极寒的环境里,孤独的行驶了30个小时以上,不管她是蠢货还是间谍,单凭这份意志,已是稀世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