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亮起，狰狞的花纹从墙壁上渐渐消失，黑暗彻底退去，只留缩在楼梯上的宋繁，瘦小的一团，他的脸色苍白，眼眶却红红的，湿漉漉的睫毛不安地颤着。

白盛年出门时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他快步冲到宋繁身边：“小繁，出什么事了？”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朵，宋繁的视线模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你个混蛋，我丢了你都不知道找我，没有良心的东西，是不是还盼着我丢呢。”

白盛年愣住原地，盯着那颗泪珠滑过宋繁的脸庞，最后悬在下巴尖上，他的眸色闪过丝痛苦，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要帮他擦掉，最后却环在宋繁的腰间，把他拢进怀里：“小繁，是遇见什么怪事了吗？怎么吓成这样。”

宋繁抬起泪眼看他，方才遇见的事情还让他浑身发抖，他本想事无巨细地告诉白盛年，再缠着让他安慰自己，但他只是摇摇头：“盛年哥哥，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我眼花看错，不小心被吓到了。”

白盛年往客厅扫了一眼，宋繁的手机在逃跑时掉落在下面，他的嘴唇微张，好像有许多话想说，却凝成一句：“小繁，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盛年哥哥。”宋繁没察觉到异样，他撑起脸，对着白盛年笑了笑：“都是我不小心。”

“小繁，我们现在就走吧，下山回学校。”

宋繁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抽抽鼻子，白盛年身上的香气与温度，都让他格外安心：“不要，现在都几点了，明天再说，好不好。”

白盛年轻轻推开他，直视宋繁红肿的双眸，他垂下眼睫，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小繁，你为什么不想走。”

“你为什么总想让我离开。”

衣袖下的手指蜷了蜷，白盛年淡淡地出声：“小繁，你该走了。”

“凭什么？我不走！”

“明天我找人送你下山。”白盛年的声音很轻，轻到宋繁明明不想听，却还是让他的心脏抽痛一瞬。

……

冷空气充斥周身，等宋繁抹干净眼泪时，白盛年已起身离开，只有宋繁自己，跌坐在楼梯上，盛年哥哥？不要这样……不安与恐慌犹如巨掌，用力攥住他的心脏。

宋繁迅速从楼梯上爬起，可等他迈开步子时才发现，自己的小腿在刚才跌倒时，早就被磕的青紫，甚至还能看到斑驳不堪的血迹。

“白盛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盛年连头都没回，只差几步的距离，但为什么，他就是追不上，就如同，二人之间隔着天地，伤口被拉扯撕裂，血蛇顺着小腿流下，地板上绽开点点红梅，但宋繁感觉不到痛，他只觉喉咙处涌上一股苦涩，好苦好苦。

“白盛年，你说清楚！”

“嘀嘀嘀嘀嘀嘀……”

不知从何时起，这抹莫名其妙的声音总在脑海深处响起，宋繁对着空气大喊：“赶紧滚开！别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