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颦眉瞧了瞧仍然躺在床上的黄昭,挥手道:“此事不必再提,等黄昭完全好了再说。”
李墨无奈:“殿下,我再住下去与您名声有碍。”
公主似笑非笑:“你不是要做我的裙下臣?”
李墨苦笑道:“公主殿下饶命,草民一时冲动,请殿下勿怪。”
公主不以为意:“放心吧,本宫不会害了你的名声。安心住着。”
公主言下之意不担心自己的名声问题,也让李墨不要担心他的名声。
次日,陛下的贴身侍从汪直给公主殿下送来一封旨意:昭武公主闹市行马,不成体统,禁足三日。
相比于廷杖,这封禁足旨意简直是毛毛雨。
汪直太监宣完旨特地绕道国子监,给国子监祭酒送来一份大礼。
“邹大人,陛下特令我给大人送份礼。”汪直太监身形圆润,白发须眉,面容光净,态度和善,招手令侍卫抬上来。
邹祭酒待物品走近才看出来:这是一尊三尺见方石雕的称。
邹祭酒拱手苦笑:“多谢陛下赏赐。此石称国子监便摆在入口处,彰显陛下恩典。”
汪直太监含笑道:“杂家不便多留,邹大人,告辞。”
邹祭酒道:“本官送汪公公。”
汪直太监与邹祭酒同行几步,好似突然发现告示牌上粘贴的公主府布告,笑着与邹祭酒道:“哎呀公主殿下这字真真是龙飞凤舞,杂家带回去给陛下看看。”
说罢不等邹祭酒吩咐,直接令宫中侍卫将布告揭去,公主府的侍卫也不敢说什么。
汪直太监完成任务,笑着拱手道:“邹大人,国子监事务繁忙,请留步吧。告辞。”
邹祭酒向汪直行礼,汪直坐上小轿便走。
陛下赏赐非同小可,邹祭酒着人将这块大石头抬进国子监一进院天井处,供所有人观赏。
学生们蜂拥而至,国子监的学正、学监、助教等人也一同前去。
唯有田录事觉得不对劲,陛下好好的赏赐一杆称做什么?若真有心奖赏,当赏赐些牌匾或金银布匹类,一个石头做的称,无甚价值还得天天瞻仰,不像是赏赐,倒像是骂人。
公主禁足三日,三日后皇后娘娘便派人来请公主进宫吃午膳。
秋棠姑姑守在含光殿门口,皇后娘娘的宫娥刚领着公主过来,秋棠姑姑便迎上去:“公主殿下,辛苦了。娘娘正在等您。”
公主颔首,甩开二人率先进了含光殿。
皇后娘娘正高坐台上,手里翻阅着一张纸,眉头微蹙。
“母后。”公主殿下上前行礼。
皇后娘娘惊醒,见是自己女儿来了,她放下手中的纸走到她跟前,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见未曾消瘦,精神尚可,这才放下心来:“你父皇处罚你,我当你要难过一阵子,没想到你想得开。”说着着宫娥传膳。
公主牵着皇后娘娘的手,委屈道:“母后也不替我说情。”
皇后娘娘拉她坐下,点着她额头道:“你还用我说情啊?你主意多正?闹得京兆尹、大理寺、国子监不可开交。”
很快宫娥将菜肴端上来,带着轻微地碗筷碰撞声,皇后娘娘亲自给公主布菜:“若你父亲不爱护你,这会儿你就在含光殿养伤了。”
“快吃吧。”皇后娘娘放下筷子道,“你父皇担心你委屈,特意来问过我,我猜你恐怕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你是一点都不上心。”
公主憨笑道:“母后您就别数落我了。”
皇后娘娘又笑又叹:“淑妃娘娘来找我诉苦,说你把楚成端打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爱动手。”
公主也笑:“那个傻蛋,我打他一顿是为他好,不然您瞧父皇要不要训斥他。他才是小小年纪不学好,玩物丧志,学人家玩鸟,窝藏杀人犯,可不能轻饶。”
皇后娘娘虎着脸横她,但也没说什么,顺手给公主盛了碗汤,放在她手边,神色正经道:“昭武,虽然此次事出有因,但是母后要跟你说:今后不可戏弄朝堂。”
公主脸上带着不服气。
皇后娘娘不睬她的情绪,依旧严肃地说:“你是公主,朝臣皆让着你,这次你有道理,站得住脚,所以国子监、京兆尹、大理寺都允你所作所为,但你行事张狂,擅闯大皇子府邸,绑架百姓,胁迫大理寺京兆尹查案,无论哪一条都是错误!”
“朝臣乃国之肱骨,绝不可戏弄轻视。”皇后娘娘道,“若你下次再犯,不必你父皇来处置你,我自是要仗责于你。”
秋棠姑姑有心想劝,却不敢插言。
公主不说话。
皇后娘娘松下冷脸,轻声怀柔道:“你别怪母后,你自己说说,这次是不是大家都让着你?国子监祭酒从四品,京兆尹正四品,大理寺更是三司之一,轮得到你指挥?戏弄朝臣最犯忌讳。更何况为一个小小的主事之子,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公主点点头道:“母后教训的是。”
皇后娘娘又给她夹了菜,自己边吃边说:“另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府上那个黄昭,从今以后就做你的伴读。”
公主微微皱眉,却没反对。
皇后娘娘不再说此事,岔开话题道:“对了,你舅舅家的表姐表兄近日就要进京。”
公主惊喜抬头:“表兄表姐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