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雨水从天而降,逼得众人再次进入室内。
陷入回忆的温嘉显得有几分恍惚,视线常常飘向漆黑的走廊深处,仿佛那里会随时冒出什么东西。
庄笙站在门边,雨丝经过她的手臂,而雨势愈发大了。她的目光缓缓经过众人。
陈屿踩着台阶,背抵着墙,仍然神情平淡,一切都无法扰乱他。麦吉在他旁边,面朝大雨陷入深思。
赵选保持沉默时,郁迟在不耐烦地点烟,他的烟之前泡在水里,现在找不出一根好的。
冯银子紧紧抓住卓诗兰的手臂,似乎在防范她反应过激。
庞潇的脸颊随着吸气鼓了起来,措辞变得小心翼翼:“温嘉,你是在指控卓诗兰?”
闪电霎时落下,照亮了卓诗兰惨白的脸。
“怎么可能,根本不是我,我不就……”卓诗兰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原本惊怒的语气变得笃定,“把她关在体育馆的绝对不是我!”
温嘉反问道:“那你说是谁?”
卓诗兰发出轻蔑的声音:“我怎么知道,你可真是莫名其妙。”
她还要再多骂几句时,麦吉忽然出声:“我相信卓诗兰,她没说谎!你们看——”
随着他的指向,骤雨忽停。
他激动得手舞足蹈:“各位,我有一个猜测!如果温嘉和庞潇看见的‘女鬼’真是徐晓梦,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呀。”
“你们注意了没,温嘉说话中间雨停了,水位也降了。她说到后面的内容时,雨才又下起来了。而卓诗兰回应温嘉之后,雨停了。各位,这说明什么?”
庄笙瞟了一眼陈屿,对方正对着她,嘴角若有若无地翘起,说:“或许这是一个不真实的,受语言控制的环境。”
“没错,和我想的一样。”
麦吉摊开双手,朝众人分析:“我们在进入学校的时候被徐晓梦带入了一个虚幻空间,所以这里只有我们,其他同学的车根本没有跟进来。在这里,只要说出和徐晓梦有关的事情,环境就会发生改变。我们刚才已经证明了,如果有人讲述了回忆里的徐晓梦,那么雨就会停,水位下降——”
“可你怎么解释刚才下雨了?”冯银子说。
麦吉说:“因为有人说谎了。”
数道视线聚焦在温嘉身上,她抿紧干涸苍白的双唇,倔强的眼神充满质疑。
麦吉落下了最后一个结论:“如果有人说谎,水位就会立刻上升,直到把我们全都淹死——”
郁迟耸耸肩:“那为什么不是反过来?有人说谎,雨就停了。”
“郁迟你找死吗?”卓诗兰狠狠掐了他一把。
麦吉自信满满地答道:“因为徐晓梦想知道过去的事,如果说真话导致水位上升把我们都淹死了,谁来告诉她答案?而且我们都知道,徐晓梦是个很善良的人啊。”
“善良”二字的发音故意被加重,显得耐人寻味。
“神经病,”冯银子骂了一句,眉心紧锁,“既然这一切都是假的,还用在乎这些?像电影里一样,从天台跳下去不就得了。”
说完,她作势要走出去,赵选一把拦住了她:“别冲动。万一……”
郁迟的语气不无遗憾:“万一挂了怎么办?”
冯银子骂了一连串脏字,又急又恼地攥紧拳头:“这到底想要我们怎么样?”
麦吉说:“我觉得……”
“你闭嘴吧,”冯银子怒气冲冲地打断他,“净说些瞎话。”
麦吉也开始自我怀疑:“不然你问陈屿?”
站在角落的陈屿无奈地耸耸肩,回以沉默。
这时,庄笙开口了,她的声音空灵清透,抚慰了潮湿的黑暗:“既然如此,我们可以验证一下涨水的规律。如果麦吉的想法是正确的,温嘉,你是否隐瞒了什么?”
温嘉的神情瞬间惊惧:“你不信我?庄笙,我……”
她忽然停住,苍白的脸上是失望的眼神。
卓诗兰看出她动摇了,立刻进一步逼问:“温嘉,赖在我身上的事还没说清楚,你再想想,在体育馆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温嘉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庄笙,“我听见有人问关没关好器材室的门,是卓诗兰自己说关好了。”
卓诗兰抱住双臂:“我只是看见它关好了。”
“那是谁锁的?”庄笙问。
卓诗兰不太耐烦:“这么久的事情谁能知道。庞潇,你记得吗?”
被点名的庞潇摇头,她顿了顿,说:“但我知道温嘉在什么地方说谎了。”
“你……”温嘉浑身紧绷。
庞潇犹豫了一阵,低头避开温嘉的眼神:“高一运动会开幕式那天晚上,你明明就在小教室外面,怎么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见温嘉唇瓣微颤,不可思议的模样,庞潇继续道:“那天我从演讲比赛中途溜出来,看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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