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懂么?”
付淮槿微怔:“什么?”
“我的确有一些事没说,但只要是你问,我什么都会告诉你。”路边的一排灯此刻只亮了两盏,贺骥在黑夜里又换了个问法:
“你想问我什么?”
付淮槿:“......”
他的确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但现在突然被这样问起来,更像是自己被摁那儿了。
问不出口,也收不回去。
“......既然都已经是这么成功的作曲家了,为什么还一定要开酒馆?”
贺骥:“就想问这个?”
付淮槿心里真得想问的肯定不只这个,垂着脸没看人:
“恩。”
远处的风吹得树沙沙作响。
他问什么贺骥都认真回答:“作曲不是流水线,灵感也不一直都能源源不断,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每首曲子都能达到同样的水准。”
停几秒又道:“就像之前说的,我现在作曲量少了,总得需要些小本生意,才能在后半辈子过一些体面的生活。”
后边这一听就是扯的。
付淮槿都听不下去了:“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像靠这个过活的。”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贺骥朝他轻笑一下,半开玩笑道:“所以付医生以后得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要不哪天我突然倒了,没钱吃饭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付淮槿:“......”
他反正是看出来了。
这个人就算嘴上说会什么都告诉他,实际其实一点也不坦诚。
但就是这么个人,他居然会拒绝于洋,陪着一块跑了快一个月的步。
根本不像平常的付淮槿。
两个人聊到这都站起来,继续往回跑。
这里的湖边跑两圈下来真的挺累人,回去路上两人脸上身上都是汗。
直到过了马路,付淮槿却还要继续往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跑。
被贺骥一下拉回来:“不是说回家么?”
付淮槿也看着他,不冷不热的一句:“不是说要照顾你生意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后来是贺骥先没忍住地先笑起来:
“我刚乱说的。”
又说:“付医生原谅我吧......”
付淮槿也跟着乐出来。
现在这个点时间不算太晚,他们最后还是一起去了“土味”。
其实这段时间跑步付淮槿偶尔也会跟着人去土味小酌两杯再回家。
有时候也不喝酒,光是坐那听听音乐都高兴,
也就是这几次来了才发现,“土味”酒馆离他们家其实并不远。
每次付淮槿都是开车绕一圈,从武城路绕到北城三苑,一直开到头,绕一大段路以后再转过来。
但其实中间有条小巷子,走着穿过去就能到。
总共不超过十分钟。
两人刚进门花花就过来了,朝付淮槿打招呼,脸颊红扑扑的:
“付医生!”
上次有个人来他们酒馆喝酒,喝到一半非要上台弹吉他唱歌,她没拦住,因为这件事差点就被贺老板开除。
后来是付医生帮她说话才留下来的,搞得她现在看到人就贼激动。
“你不是上的白班么?怎么这个点还在这里。”付淮槿问她。
“我今晚没课就过来帮忙。”花花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碎发挽到耳后,“反正没什么别的事,有空就过来。”
付淮槿:“还是多注意休息,别到时候挣的钱都交医院来了。”
“付医生这话说得,你不就是医生么。”说这句话的是黑子。
等他坐好以后就端上个果盘。
这时候花花被另一桌的客人叫走了。
这里只剩下他和黑子。
“就算是也不想在医院里碰到你们。”付淮槿笑一下,“而且我做的是临床麻醉,你们要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我也帮不上忙。”
“麻醉?还有专门管麻醉的嘛?干什么的呀,没听说过,就是打麻药么?”黑子疑惑。
他是真没听过还有这类医生。
贺骥刚去酒馆后边,把正对着他们顶上的冷风调小一点,走回来以后就对着黑子:
“汽水肉。”
说着看向付淮槿,是在问他的意思。
后者也点点头,“恩,我也是。”
“好嘞!”黑子也没再多问,朝人俩分别笑笑就过去了。
等人走后,贺骥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很淡:“他话太多了,你别理他。”
“没事儿,本来做我们这行的就是这样,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付淮槿说着喝了口边上柠檬水。
忽然想起以前他哥给身边人介绍,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大家都下意识以为手术室里的医生就应该主刀,除了主刀其他都是些不轻不重的小罗罗。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像付淮槿这样优秀的,出来不捏手术刀太可惜了。
“医生就是医生,不管是哪个科室,负责哪个部分都没有太大区别。”
贺骥从旁边拿了个杯垫,压在付淮槿面前的这杯柠檬水底下:
“别这样说自己。”
停几秒又说:“听得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