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刚才没直接推门进去。
付淮槿坐在车里,边往家开边想,想来想去觉得庆幸又复杂,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
挺闷的
之前大汗淋漓从健身房锻炼完的爽利没了半点。
——我已经把那个席飞贬成了那样,付医生却还坚定地认为我喜欢他。
——难道不就是固执么?
当时说他固执,现在倒是把人接进自己的地盘。
还真是......
但仔细想想这其实很正常。
任何事物瞬息万变,人又是其中最不可控制的,更何况从那时候到现在都过去三个多月了。
又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呢?
付淮槿脑子里把两个差不多高的人摆一块,忽然觉得这俩站一块是真挺般配。
等把车开进小区,不算顺溜地倒车入库。
付淮槿停了两把才停稳当,下车的时候突然觉得特对不起自己那科目二教练。
刚从上边下来就听见有人喊:
“淮槿。”
远远一人从他们楼栋底下走过来,一直走到他面前。
身躯高大,宽阔的肩膀很紧实,两边的腰往里收,和底下的跨产生强烈对比,逆着光向他走来。
付淮槿愣了下。
第一反应是对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酒馆陪那新男朋友么?
再就是自己不算多的几次蹩脚车技都被对方看见了......
想到就问出口:“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来人:“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见?”
付淮槿回头瞥眼,“啊......噢,我刚才在开车,没看手机。”
贺骥仍定定看着他。
现在两人已经比之前熟悉些,付淮槿也快要被他盯习惯了。
但此时此刻却又忍不住想起那天在酒馆门口,黑暗当中的男人就和现在一样,隔着夜色睨他,沉稳中夹着侵略,像是深居高处,又随时会亲自扑过来的神兽。
“不是说要一起吃鸡汤馄饨么?我就过来了。”贺骥说。
“现在?”
“恩,当夜宵吃行么?”
付淮槿沉默了。
大晚上跑到他家里吃宵夜,那席飞怎么办?
人还在你酒馆唱歌呢。
“可以。”他说。
两人一起往楼栋里边走。
里边比外边亮,进电梯的时候贺骥就看到他颈上挂着的汗,有些惊讶地挑挑眉:
“真去跑步了?”
“啊,跟朋友去的趟健身房。”付淮槿说完之后像是想起什么,赶紧又补一句,“是要给他送葡萄,顺便去的。”
“恩,挺好。”贺骥很重地应下,像是从心底里感叹一声:
“以后可以经常去,这样对身体好。”
“那你怎么不说让我以后多跟你去夜跑呢?”付淮槿其实是顺嘴一接。
贺骥却立刻应道:“你愿意么?”
“......恩?”
“我怕你嫌我管太多了,觉得烦。”贺骥又说。
分明就不是有话直说的人,现在突然来这么一下像往人心口上戳。
“怎么会呢。”付淮槿手摸了下脖子,拂去面上那层汗:“要是时间对得上那就一起,肯定比去健身房方便。”
“好。”贺骥说。
到家门口以后,付淮槿给他拿拖鞋。
进来以后就让人随便坐,问他这个点还喝不喝茶。
付淮槿家平常没什么人来,但该有的待客的东西都还是有。
“水就行。”
贺骥说着,把带来的东西搁餐桌上。
付医生看到以后都笑了:“你还自己带馄饨过来啦?”
“恩,速冻的没有这种现包的好。”贺骥说。
接着从最下面再拿出个玻璃瓶子,是一小瓶白葡萄酒。
摆好以后对着身边人:“度数不是很高,只喝一杯不影响第二天上班。”
“行。”付淮槿说。
到厨房烧一锅水,预备等水烧开以后把馄饨丢进去。
这边水要烧开得需要一会。
付淮槿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没好意思说,现在站在这里就没太忍住,“贺哥。”
“你,不介意我进去冲一下吧?刚才在健身房里没洗澡。”
贺骥本身也站在厨房里,闻言应了声,“恩,你去,等水开了我把馄饨下进去。”
“好......”
其实把客人一个人丢在外边不礼貌。
但付淮槿还是受不住,流下的汗都耷身上,黏糊糊的,整个后背到现在都有点湿。
他拿着衣服进去,没多久浴室的灯就亮了。
这时候厨房开始下馄饨。
贺骥之前的计划,带来的馄饨只需要下一半,剩下的给人放冰箱里冻着,这样第二天还能再接着吃一天。
但很快不远处浴室的灯亮了,耳边瞬间全是被花洒砸过的地方。
其实这声音贺骥之前听过,是在酒庄里,两个房间紧挨着,浴室也都是互相正对着的,没有太长距离。
薄薄的一面墙,里面人是怎么把衣服脱下来,盆拿到旁边,又是怎么在热水里慨叹出声,花洒持续地响了多久。
贺骥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手里一盒馄饨他全下进去了,煮了满满一大锅。
付淮槿出来的时候都看愣了,“这么多啊,咱俩吃的完么?”
他刚怎么进浴室的,现在就又怎么出来,身上穿着进浴室前的那套衣服。
本来是想换个宽松点的家居服,想到外面的贺骥又没这样,可是刻意再换套别的又太像是要遮掩住什么。
“没事,慢慢吃。”贺骥说。
付淮槿拿了两个空碗。
他刚才想着贺骥一个人在外边,只随便擦两下头发就出来,到现在都还有点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