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榕的工作室开在海都有名的艺术街区里，是一座三层的民国风红砖小楼。小楼附带百平花园，里面种着四季不败的花和灌木，阳光充沛，设施齐全，办公环境十分舒适。

所在的园区配备着五星级物业，安保团队中以退伍军人居多，服务卓越，安全性高。

此刻，季榕跟展令文肩并肩站在门口，托着腮看门牌上五颜六色的油漆。身旁除了战战兢兢的物业经理，还围满了工作室的工作人员。

小楼外不时有人路过，好奇的目光不断。

“今天我是早上8点到的工作室，来时就已经有了。我拿纸巾擦了擦，根本擦不掉，估计是昨天半夜动的手。”前台小明刚从学校毕业，还没见过这种阵仗，眼圈一直红红地。

“查过监控了吗？”季榕问。

“查过了。凌晨两点左右，一个包裹严实的人提了好几桶油漆过来，看身形像是女的。出了园区是市政道路，我们就没有查看监控的权限了。”展令文回答。

“这色彩搭配，看样子有些功底。”季榕抱臂仔细打量，轻松发现端倪，“应该是个美术生，有油画基础。”

“这些信息放在别处可能管用，放在这里全无意义。”展令文头疼地揉着眉心，“艺术街区，这儿的画室画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海阳美术学院一半儿的毕业生都集中在这里。”

“笔迹鉴定呢？”季榕又问。

“你得先在茫茫人海中捞出嫌疑人。”展令文说。

那看来比较麻烦。

“榕榕姐，我们要不要报警啊？”小明小心翼翼地问。

“别别别。”物业经理唯恐季榕点头，苦着一张脸强笑着绞紧了手跟她商量，“季，季小姐，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别闹到派出所去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我抓紧安排保洁给您擦干净，保准跟从前一模一样。”

“谭经理。”季榕侧头瞟了一眼他的胸牌，凉凉一笑，“覆水都难收，你怎么保证泼过油漆的墙面能跟从前一模一样？”

“呃，这……”谭经理涨红了脸，顿时无言以对。

老天爷似是完全不想饶过他，一直站在人后的小叶咬了咬牙，回工作室取了样东西，走到了季榕的面前。

“榕榕姐，其实昨天我就收到了针对晏老师的恐吓信，但鉴于这种事儿我在之前的经纪公司遇到的比较多，也就没有当回事儿。也许两件事儿有所关联，你要不要找人查查看？”

说完，她把手里的信递给了季榕。

这还是季榕第一次见恐吓信。

折成方块儿的信纸在手心展开，上面花花绿绿贴满了各种字体各种大小的剪纸字。有的来自传单，有的来自海报，有的来自报纸……在现在这样一个数字化的时代，能找到这么多纸质物料想必也花了不少的力气。

恐吓信的内容言简意概：【让晏随放弃大富翁录制，否则就爆他黑料。】

季榕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全无威胁性可言的恐吓信，没有预想中的惶恐，甚至因为觉得幼稚不由轻笑出声。

“这小姑娘还挺善良，可能从小到大做过的坏事顶天也就是背后说人坏话。都写信恐吓了，也不弄点儿缺胳膊少腿那样生猛的，咬了咬牙却只是要爆他的黑料。”

被她这么一说，展令文凝重的表情都松动了些许。

物业经理显然没有他们这样轻松，此时此刻已经快碎了。他们的安保巡防鲜有漏洞，只因这几天保安接二连三的生病才松散了些，没想到就这么不巧出了纰漏。他已经能够预见自己的未来，扣除奖金算是好的，能不能保得住工作都不一定了。

“报警吧！”展令文先前不愿把事情做得太绝，以免狗急跳墙，但又是恐吓信又是泼油漆的，若真是碰上个偏执狂，工作室一整楼的小姑娘可怎么办？

“不用。”季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种事在她眼中菜的一批。她兴高采烈地拿着恐吓信进了室内，举着手机一阵猛拍，未免当事人看不到，直接拿了工作室的账号发博：

【小姑娘or小伙子，你的信我收到啦！现在，你坐二路公交到灵台山站下车，买张50块的门票爬到半山腰进庙，给佛祖磕个头再上三炷香，祈祷从现在开始，晏随和工作室的小伙伴们都好好的，否则出了什么事儿我可就都算在你的头上啦！[眨眼]】

【夭寿啦，女明星网暴普通人啦！】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恐吓信，这是犯罪。】

【什么？女明星竟然被恐吓了？谁这么胆大包天？】

【这哪是眨眼，这才是赤裸裸的恐吓。】

【每天在网上制造话题上热搜烦不烦？住在热搜里算了！】

【吃瓜多快乐！我就爱看她整天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爱看明星那一整屏的广告你自己去看，LV, GUCCI, CHANEL我又买不起！】

……

季榕看着评论区里一点点变得热闹，满意地退出了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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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在楼外聚着，展令文已经知道季榕做了什么，不太赞同，却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