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赵彦呵呵笑了笑:“我最好搞清楚谁是你的靠山,让我高兴了,你和Decimal都好过一些。”
段司言抬眼看了看荀阳,不想让人过多听到。他准备离远些,可刚刚起身,便被突然压上来的人影圈住,不得不又跌靠回原来的位置。
荀阳单手撑着床头,另一只手慢慢扣住段司言的手,以不可违抗的力道把手机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点开了免提。
高大的身影全数笼罩在段司言身上,他心脏怦怦,能感受到荀阳带刺的目光和极强的保护。四周喧嚣,却又在这副身影下格外静谧。
长时间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人轻蔑地笑:“怎么,动心了?来陪我喝喝酒,视频就给你。”
“我陪你喝怎么样?”荀阳冷不防开口,声音带着攻击性。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段司言眼神嵌在荀阳黑亮的眸子里,每一寸皮肤都灼烧着。
“荀阳!?”赵彦惊诧,而后是脏事败露后的惶恐:“你怎么在?”
这次换做荀阳戏谑:“是你亲自给我们签的情侣合同,签字盖章的情侣在一起,很奇怪吗?”
他说话时直视段司言的眼睛,锋利的语气之外,目光却在欣赏难得近在尺只的漂亮面孔。
段司言无法逃避,握紧手指。
“以我们俩现在的状态,你约司言喝酒,我还是有必要知情的。”荀阳轻笑。
电话那头骂道:“我约段司言喝酒关你什么事?他妈的签了个合同以为领结婚证呢?”
在刺耳的骂声里,段司言准确的提取到了结婚证三个字。这形容很前卫,但不可否认的是,荀阳对他的保护已经远超一纸合同。
荀阳显然很喜欢这个比喻,舔了舔尖尖的虎牙悠悠说道:“如果领了结婚证,你算蓄意插足合法婚姻,属于道德败坏。”
“你!”赵彦如鲠在喉。
虽然是剑拔弩张的对峙,但段司言竟然没那么紧张了。他盯着不顾对方死活输出的荀阳,期待这人还能说出什么话。
荀阳乘胜追击:“公司现在在外边欠了几千万的债啊?过两个月王伯焜的合约该到期了吧,现在还没续约?”
王伯焜是SWG的顶梁柱艺人,几年前参与一档双人组合选秀节目声名鹊起,这几年营收全靠他,不过元气也被耗得差不多了。
等到王伯焜一走,SWG才是真正的一盘散沙,估计就离倒闭不远了。
“以现在的情况,你觉得是Decimal离不开公司,还是公司离不开Decimal?”荀阳发出灵魂一问。
电话里沉默,连划拳喝酒的声音都显得凄凉。
荀阳食指抬到电话屏幕上,对准红色的挂断键:“视频发不发由你,但建议别让买视频的钱白花。”
说完,他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没了第三者的打扰,两个人对视的目光变得专注。
段司言没想到荀阳会这么直接地给予保护,从头到尾的,全方位的。
“他什么时候开始骚扰你的?”荀阳在意的不是视频,而是那个垃圾的态度。
段司言思索,不是回忆时间,而是考虑说真话还是假话。
“你又要骗我。”荀阳的细心能让他观察到每一点神色变化。
相处了七年多,太熟悉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段司言扯出笑容,放弃了说谎的念头:“从练习生开始。”
像他这种漂亮得过分的年轻男孩,怎么可能逃得过赵彦的眼睛。只不过,他属于绝不妥协的一类人。
荀阳诧异,因为从没听说过。他眼中明显慌张了一阵,忐忑地问:“那上次《团战了》赵彦说的条件…”
他知道,如果赵彦不拿道想要的好处,绝对不可能给出资源。
段司言怕人想歪,两害相较取其轻,无奈说了实话:“接下来三个商务的劳务费,真的,不信你可以看聊天记录。”
荀阳这才放下心来,顺势坐在床边,蒙上一层淡淡的悲色:“你还瞒着我们做了多少事?Decimal有多少资源是你牺牲自己的利益换来的?真的值得吗?”
对此,段司言没有正面回答:“出道之前,你们全票通过我当队长的时候,我就有责任不辜负你们的信任。只要Decimal能走得更高更远,一切都值得。”
在此之前,他从没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事情。他不想做个人英雄,更不希望队友因此产生负罪感。
他又望向荀阳的眼睛,清楚地看到其中的担忧:“别为这些事费心了,赵彦是个纸老虎,做不出鱼死网破的事情,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荀阳握紧床边的被子,耳边还回响着赵彦的声音。从出道开始,段司言一边把团队的担子压在身上,一边还要摆脱经纪人的纠缠往上挣扎,该是多难的时光。
他无法想象,段司言曾听了这样恶心的声音说了多少恶心的话。轻飘飘的一句别费心,反而沉重地压在身上。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转头望向若无其事的人,恳切道:“让我为你的事费费心,行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过于郑重和直白,但段司言不擅长面对这样认真的情感。他眨了眨眼睛,逃避打趣道:“因为我们是签字盖章的情侣吗?”
荀阳勉强认可点头:“可以是这个原因。”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段司言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