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祝瑜坐在厨房地上,抬头就是阳光刺眼,照在他的背上,头顶灼烤着身体的理智。
手机也在此刻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周隐母亲的问候,祝瑜瞄了一眼上面让自己和周隐和平相处,和他相互照顾…
头晕目眩脑袋发涨,祝瑜扫了一眼就难受地放下了手机。太阳穴像有人在里面打气球,报复性地想要撕裂他的头皮。他艰难地缓缓站起,先是感觉眼前发白,而后晕眩无力…
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泼冷水往自己脸上冲,皮肤温热烧心突然凉水侵袭有一瞬间的窒息感后,祝瑜双手强撑在洗菜池旁,湿答答的发梢撒星,臂上青筋凸起,水渍布满手臂。
身体对烈阳产生生理性的厌恶,烦躁到他想要一头栽进冰里,就这么死了也好。
临近崩溃,祝瑜垂头侧瞥,发梢间看见自己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眼前却有了重影,强撑难受抬腿迈出的第一步,就踩进了泡沫箱子里,正值青壮的身体被轻盈的泡沫箱打败。
无法言说此刻的恼火和无力,当生病时激素开始刺激理智,失落丧气开始占据大脑…
祝瑜趴在地上不甘地哭出声…
“呜呜…”
他怎么这么倒霉…
为什么自己这么晦气…拳头无力地打在地上,但回应给自己的只有身体更剧烈地难受。
「如果我回来还这么乱,我就把你丢出去。」
祝瑜埋在自己臂弯里,该死的周隐…不能被周隐看扁…想到那个家伙,不甘的祝瑜忽然强撑脖颈抬起头,全身发热滚烫熨着他的脸颊病态绯红。
他打了电话,又打了电话…无力的身体,却有抵抗不了的力气去充涨自己的太阳穴,眼睛,胃部翻涌。
意识到自己中暑了,祝瑜挪着自己的昏沉把自己送到阴暗的地方…
当周隐打开门站在门前,祝瑜跪在沙发后面,身体前倾倒下。头顶着沙发椅背失去了意识。背靠门射进的光束,他好像要融化在夏天了。
周隐想要将祝瑜背上二楼,蹙眉将他拉起,可没想到失去意识的祝瑜直接滑了下来,像搁浅在沙滩的水母一样。
“啧…”
周隐蹙眉,祝瑜在潜意识里被人这么折腾也跟着蹙眉,还哼唧了一声。
周隐无解,将祝瑜横抱起。眼看着满屋子的泡沫箱,又回看了怀里的人,真想把祝瑜塞进箱子里打包丢出去。
他把祝瑜抱回房间…
“你干嘛啊?”
祝瑜双手勾在周隐肩窝间,懵懵地半开眼睛,抬头看向周隐,他现在的皮肤太敏感…而周隐的气息环绕着他的身体,神经撩拨得难受。
“不干嘛。”
周隐放开了祝瑜,起身去打开电扇,咯吱咯吱的铁皮像跳帧的电影一顿一顿地播放着夏日,每一片铁片都有迹可循。
祝瑜抚额,摁压着自己爆炸疼的太阳穴,嘴巴里念念有词。周隐眼底隐去那一份不耐,问道:
“你说什么?”
祝瑜手肘挡脸,全身通红——他好难受,想要死在冰里,想要撬开脑壳装满冰凉的大海。
“想…”
周隐微微眯眼,他看见祝瑜那张薄唇翕张,但就像电量不足,音量过低。周隐忍着烦躁,俯身低下,贴耳又问了一遍:
“想什么…”
祝瑜耳边温热的气息令他呼吸一窒,他想推开这闷热的感觉,他的喉咙抽动了一下:
“冰…冰美式。”
?
周隐心中的火气倏地溃散,他轻声放笑了出来。在夜色里,呼吸都缓了半分。
“矫情。”
祝瑜昏睡过去,半夜迷蒙间醒来时周隐递上了一小杯黑乎乎的东西,味道很冲很冲…直冲天灵盖的苦草味。
身体本能地抵触排斥,祝瑜急忙推开周隐冲向厕所吐得脸色惨白。
周隐紧随其后,拿着这杯苦汁倚靠在厕所门前注视着祝瑜的狼狈,眼角挑逗着笑意。祝瑜从镜子看去,那杯东西就像自己吐不出来的苦汁,头有重新埋进水池里连呕带吐。
“滚…开…”
“喝了它。”
祝瑜咬唇强忍胃部翻涌,涌上喉头。甩了甩脑袋。
“不喝,我就灌进去。”
祝瑜瞪大眼睛,此刻无神的眼睛恢复一丝鲜明。
“你敢…”
虚弱的威胁好空泛,祝瑜的肩头耸立,单薄的短袖拓出他的肩胛骨。
周隐上前了一步,凝视着那张耀武扬威的嘴。
从后将手绕到祝瑜身前,黑黢黢的液体令祝瑜脑袋发涨到撕裂。
“没听说过,趁你病,要你命吗?”
周隐到底比祝瑜高出一个头,两指从后挑起祝瑜的下巴,然后又用大拇指轻摁住下巴,倔强的嘴唇就被周隐轻轻松松地打开了。
一瞬间的事,药水倒入祝瑜口中,不容拒绝又被周隐合上。
“呜……”
祝瑜挣脱时把一瓶遮瑕液给打了。
本能地排斥想要呕吐却被周隐拉入怀抱。
“忍住!”
祝瑜反抗但整个人软瘫在周隐怀中:
“呕!”一瞬间刺鼻的药水味道充斥灌进鼻腔里,周隐微微蹙眉嫌弃看去,自己的肩头全是祝瑜吐出来的药水。
周隐无奈也没法,祝瑜埋在他的胸膛里,偷偷痛炸裂,时不时发出难受的痛闷声。
周隐觉得祝瑜这副模样任凭他揉捏,语气里还在挑逗他:
“你要的冰美式,我没有。”
“冰中式,家里倒是有一盒。”
祝瑜口中凛冽的苦草味让他一瞬间恢复清醒,藿香正气水…
好一个冰中式。
“有…有病。”
祝瑜想要推开周隐,而他还在隐隐发笑。中暑的人脑袋如铅重,但身体轻飘飘的。
周隐又把祝瑜抱回房里:
“抱一次50,记得发我。”
“我又没让你照顾我…”
祝瑜紧紧攥着他的衣领,恨不得把周隐这副嘴角扯下来,可他又昏昏沉沉地陷入睡意,口腔中清冽的苦冲撞进肌肤的每一寸痛苦里。
周隐去洗澡,换了一身新的睡衣出来后,看见祝瑜靠在床头边就昏睡了过去,弓腰俯身让祝瑜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