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幼安背后一凉,总觉得闻人晏什么都猜出来了。
他尬笑,小声而快速地开口:“或许,或许他们上山来,是为了我。”
“噢?”闻人晏漫不经心地扬起声调,“为了你?”
不知为何,闻人晏分明连说话的声调都带着先前的笑意,可是奚幼安就有种奇怪的、莫名的感觉,总觉得现在殿下的心情又变得很差。
奚幼安硬着头皮说:“他们,应当是我的朋友。”
任德秋用上“闯入”这样的词语,那这些人的出现应当是不受欢迎的。想起昨天的任务,奚幼安有点担心自己的猜想出了问题。
说不定不是与袭击者有关,而是与殿下……
那后面的事情,奚幼安没有想得更深,他也不愿意去想,现在最要紧的是阻止那可怕的事情发生。
奚幼安飞快地将自己昨天的猜想说了出来,最后落在一句话上。
“……他们许是从陈俭那知道我的消息,有些担心我,这才会到不终山。”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任德秋会觉得这番话过于自满。
只要是个长了眼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来不终山,到底意味着什么。
太子就在不终山,不论是结盟,亦或是反对,有多少双眼睛注视着这里。在这个时候出现,定会引来无数人的瞩目,而他们的一举一动,又会成为皇帝和太子博弈的棋子。
他们是疯了,傻了,癫了?
可说出这话的人是奚幼安时,任德秋又恍惚有种理应如此的错觉。
是了,毕竟就算在严苛的太子身旁,有些伺候的小太监都会偷偷摸摸给奚幼安多塞点吃食。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天赋。
任德秋突然这么想。
闻人晏没再露出那种会让奚幼安毛毛的笑意,只是他的声音也仍有几分漫不经心。
“幼安似乎有许多朋友。”
再一次的,奚幼安听到殿下这么叫他,不自觉抖了一下。
闻人晏很少这么叫他。
可是每次这么叫的时候,奚幼安总觉得麻麻的。
奚幼安抿着唇:“他们性格或是外放,或是热烈,都是性情中人,能与他们相交,是我的荣幸。殿下,这一次他们上山是有些莽撞,还望殿下海涵。”
闻人晏一眼不错地盯着他,慢慢地说:“你觉得他们上山,是为何?”
那话压在奚幼安的舌尖,却说不出口。
毕竟总不能当着太子的面说,我怀疑他们上山是怕我怕我出事,是担心我会得罪太子吧?
他磕磕绊绊地说:“许是担心,若殿下能让我与他们见上一面,说几句便好了。”
倏地,原本还算压抑的氛围,倒是松快了些。
奚幼安一愣,不知为何闻人晏的心情似是好了些,是他刚才说了什么吗?
他大抵是没有想过自己方才说出来的话,多少带着几分对闻人晏的依赖,也透出几分隐隐的信任。仿佛这件事若是要做来,也需得得了他的同意,方才可以行事。
这种微妙的反应,稍稍满足了男人的掌控欲。
闻人晏看向任德秋,慢吞吞地说:“既是如此,就放他们过来。”他倒是想看看,少年与那些朋友的相处,到底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