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屋内其他人的脸色,就变得越发不好看。
这可是个坏消息。
这些人与奚幼安关系匪浅,有的刚出生就认识,也有是长大后才相交的朋友。自奚家出事后,他们都被家里的人强行按捺在家里,唯独谢一宁和庞骁倒是跑了出来,却是半点都没找到奚家的踪迹。
奚幼安在出事后,就立刻带着女眷离开了京城,销声匿迹到了这般地步,等这些郎君们解了禁足,再想找到奚幼安去了哪,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庞骁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只来得及派人通知谢一宁,便亲自带人去了一趟。两天三夜的奔波,却是这个结果,庞骁也有些情绪低落。
他狠狠皱着眉:“这天杀的奚幼安,真不把我们当兄弟。”
吃一起,玩一起,甚至还有过要命的交情,难道奚幼安觉得他们会不出手相助吗?
谢一宁平静地说道:“他正是为了你我,方才不泄露行踪。”
庞骁一拳砸在桌面上,不说话了。
屋内静悄悄的,过了好一会,才有其他人提起旁的事,说到了京城里最近的变化。
今日城门开时,排队许久的商队最先闻到的,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那味道将守城的人马吓得半死,恍惚以为是被人攻了城门来。
而后一看,来者却是太子亲卫。
在他们身后的马车里,却是压着许多低低哀嚎的囚犯。
这消息清晨只是在坊间流传,而到了下午,他们这些勋贵子弟,却也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据说,那是些走了歪路的真一教徒,捉了许多的百姓,意图在不终山上进行献祭。
这消息传入他们耳中,便是非常惊恐。
这朝里内外,无人不知道元康帝对真一教的看重。哪怕对于某些血腥残酷有所耳闻,可在皇权下却是掩盖得彻底。
可今日的消息,却是赤|裸裸地传了出来。
是皇帝示意?
不可能。
端看那摘星楼的建造,便清楚元康帝的想法。
那这些消息,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谢一宁想起那位太子殿下,便不寒而栗。哪怕他现在人不在京城,可京城人中,却无人会忘记这位殿下。等到他回城,又会掀起怎样的风雨?
待到散开,谢一宁与庞骁落在最后,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没找到,往后……”
“还是要找,幼安那性子,我怕……”
“说来,我还在那镇外遇到了陈俭,不过他行事匆匆,也没能与他打上招呼。”
庞骁这话落入谢一宁耳中,叫他愣了一愣,突然站定。
“你说,你在去的那个镇外,遇到了陈俭?”
陈俭这人,谢一宁与庞骁都认得。
也是奚幼安的朋友。
不过谢一宁一直不大喜欢陈俭。
庞骁皱眉:“是,你为何又强调一遍?”
谢一宁冷下脸来:“以陈俭那样的身份,为何会莫名其妙出现在那样的地方?若他是为了幼安,那以你我之力方才找到的一点行踪,陈俭又凭何能做到?”
庞骁的脸色,也跟着一点点沉下来。
不论如何,陈俭的行踪,的确有很大问题。
…
而此时此刻被友人记挂的奚幼安,却是可怜地缩在被子里。只有这样,方才能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蝴蝶骨,不叫那过分的气息侵扰。
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后,奚幼安当真睡着。
再醒来,却是下午。
天色有些暗淡,许是因为外头下着雨。
去而复返的闻人晏站在床边,那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彻底笼罩,逃脱不得。
“殿下,我真的没事。”
闻人晏摩挲着掌心的药瓶,似是不相信:“方才见你脖颈往下似有红疹,该敷药才是。”
奚幼安甚是绝望,哈哈,那不是红疹。
那是入梦时,留下的红痕。
虽然已经逐渐消退,可是浑身上下还是留有痕迹。
殿下啊殿下,你可真是比我爹还要管着我。
奚幼安在心里呜呜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