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被卖了帮数钱。
双儿姑娘果然就像货物一样,未出阁时摆在家里奇货可居。
嫁过去就是做牛做马。
难怪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一壶茶喝完了,倒了些井水上去继续烧,水咕噜咕噜沸腾起来时,又落了些茶叶。
等待茶凉的功夫,苏二饼说话了:“过几日,待割完禾,咱们镇上走一趟,扯两块新布,做几套新衣裳。”
弟弟妹妹惊喜道:“都做吗?”
苏月光也顿了顿,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新衣裳。
苏二饼乐呵呵道:“都做都做,”瞥了苏月光一眼,特意道:“你们大哥哥快成亲了,多做两套。”
苏月光低头只顾小口吃糕点,想到沈东遇说明日还会来,悄悄红了脸,偷偷拿手帕藏了两块,小心收在怀里,到明日给沈东遇吃。
心里头这才欢喜了些。
这边拿了十两银子,有甜点吃又有肉吃,一家子还算其乐融融。
另一边就没这么好了。
还在人家村子里,陆金花不敢大声骂人。
方才从镇上赶集回来,她两手空空入苏家,就因为半路将买了东西的篮子藏起来了。
回家时拿回篮子。
结果那个继子不知发什么疯,抢了她一盒又折了回去。
旁边还有媒婆在跟着,陆金花骂了句发瘟不好再骂下去。
她还得跟媒婆解释:“哎呀,刚刚太着急了,只能将东西先放这里。”
媒婆就笑笑。
她人精似的,还能看不出这一家子表面和睦。
外头都在传这小孩名声不好,她看啊,多半是这孩子爹娘传出去的。
她也不是没见过人家当后娘的,但这么黑心肝的还是头一遭见。
偏要在外头卖自己人好,其实假得要死,带继子上门提亲,连一盒糕点都不愿意分人。
继子拿了去分,还被她跳起来骂发瘟,若不是自己在旁边,不知道骂多难听。
陆金花有东西也不打算拿出来给她吃,媒婆也不在意,笑了笑,等少年回来了,这才道:“咱们先选个时间算个八字,到时再挑个吉日。”
沈东遇道:“我明日傍晚还会过来。”
“好好好,也省得我跑那一趟,好孩子,那我就先走了。”
媒婆拍了拍沈东遇的肩膀,心中暗暗感慨可怜,这就走了。
出了水河村,陆金花才敢大声骂出口,仗着没人认识,一路骂骂咧咧回了大山村。
沈东遇看了一眼她满篮的礼盒,道:“我那份不吃。”
陆金花一口气刚顺了些,又提起来:“谁买给你了,你要不要点脸?”
沈东遇不说话了。
到了大山村,他丢下一句:“我到山上去住,不必留我饭菜。”
一直没言语的沈大虎终于开了口:“山里头够不够米?”
“够的,多谢关心。”
沈东遇闷头就往山里走。
平时沈东遇都住在山里头,不知几年没回过家,若不是这一次要提亲,他也不会搬回来住。
等沈东遇身影消失在丛林中,沈大虎变了张脸似的,脸色发黑,拧下眉头:“你同意他作甚?二十两银子啊,到时候他不给,你怎么办!”
“他敢!”陆金花恶狠狠道:“他敢不给我,到时那哥儿上门,我就砍上门去,我弄得他鸡犬不宁!”
“二十两,又不是一两二两,他敢不给我?”
二十两,再贴几两都够再建一座青砖瓦屋了。
沈大虎满脸发愁。
陆金花却是笑了:“到时他们都住在家里,看他还敢不给钱!五两银子,这个年纪就能拿出五两银子了,平时肯定也不少赚!二十两银子相对于将来他能赚到的钱,还是个小头。别忘了,他还说了将来不分房屋田地,就算他以后反悔,二十两聘金摆在这里,他说什么我都有话堵回去。”
“你真当我傻的,随意就肯定了这门亲事?”
“再说,那哥儿性子软,是个好拿捏的,放心吧,我不会看走眼的!”
“我不怕聘金贵,就怕不够贵,这下他不被我捏了个把柄?这把柄还是他眼巴巴的送上门来的,看我以后怎么治他!”
“咱们回去就好好帮他把婚事办了,我要让那小哥儿对我感恩戴德,到时狗杂种上山打猎,再跟他扯些是非,让那个杂狗杂种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