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你是做师父的啊!真是误人子弟!”
颜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书靳拦住。
“颜师弟!师父说得也没错,何况诛梦阁与宗梦堂同属一派,我们宗门财力不足,讨要些瓜果想来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你确定是讨要?而非偷拿?”
“谁说是偷拿?我这还有两枚挽柔从前给我的冰霜,只要手持这冰霜信物,便入那宗梦堂如入无人之境,自然也就无需禀告,书靳说的对昂,都是自家人,偷拿一词说得可难听了些。”
说罢,封锦从袖袋中拿出两枚做工精致的带有宗梦堂徽印的门禁冰霜,“记得哈,能拿多少是多少,她们那群姑娘家家的,肯定吃不了太多的,快去罢!师父都等不及听到你们的好消息了。”
他递给书靳与颜书各一枚,颜书却对此物存疑,这东西真的不是他师父又在什么情况下从那楚堂主那“收藏”来的吗?
就这样,二人偷摸着上了山,到了宗梦堂果真没有触发任何禁制,但大殿外守卫森严,不少宗梦堂的外门弟子们正在巡逻,二人屏气凝神,好不容易才避开众人视野,绕到了后山处。
“我说颜弟!你要不要搞得这么刺激啊?”书靳觉得这样躲着人跑到后山什么的,简直比那日在虚幻境内灭魇还要来得刺激。
颜书暗声回他,“既然都来到此地了,怎可有半点差池呢?”
此时他们躲在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之下,然而起身后仔细查看,这颗桃树已然被撷取完果实,这么看来,这宗梦堂的弟子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打算的一群人。
“这棵树都已经摘完了,再去找找别处看看。”
书靳应声点点头,二人往更深处走去,殊不知门禁冰霜并不是完全能够覆盖整个宗梦堂的,再远一点的果园则是直属历代堂主管辖。
他们闯入那片领域,书靳属水格与宗梦堂是同源,在此处并没有造成什么异动,然而颜书就不同了,他跨进那里,少堂主楚风,便感知到了异常。
此时他正在自己书房内翻阅着历代堂主流传下来的手稿,上面事无巨细地写着关于人世上大大小小的祸难,到了自己上面几代,则都是关于魇梦的了。
那上面也有楚堂主的字迹,楚风轻抚上那一笔一划,仿佛楚挽柔还在他身侧,教他读书写字,告诫他自己的秘密不可同他人道去。
这时又见门外有人走进,便遮盖了下去,用宣纸遮住,原来者是凌霜与凌痕。
“何事前来?”
“果园内似有异动。”
“少主不去看看?”见楚风面上丝毫没有动静,两人便自觉退下了。
果园内,封季闻说的那些倒是都没有见着,唯独还有一棵杨梅树未曾动过。
“就带这些回去罢,书靳!拿布袋来!”
书靳将布袋递给颜书,见他手快,也一起摘取杨梅下来,那些个杨梅颜色深、个头大,只不过这棵杨梅树生得矮,各处缭绕着蚊虫,咬的他们难受。
“这样多,兴许是够了。书靳你先带着这些回去罢,我再拿一些。”颜书将布袋递还给他,他接下。
“知道了,你早些跟上。”
颜书又拿了好一些抱在胸前,知道自家宗门内穷得离谱,多带些回去锦老头也会开心些,再多送些给师兄师姐他们,让他们也尝个高兴。
却不曾想这里竟然下起了雨,这雨来得猝不及防,颜书只好先行离开,虽然下着雨但还是觉着高兴,可也一时迷了方向,只得从一条小径离开,路上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人,估摸着也是去躲了雨。
颜书小跑着,这场雨的势头不减反增,他抬头看,意外发现前路竟有一人,那人撑着油纸伞,看不清面容。
此时他已被雨水模糊双眼,只希望不是什么抓他回去兴师问罪的,殊不知此人正是楚风,是那日后会与他结为同伴,共赴灭魇之路的知己挚友。
楚风一早便收到观天的讯息,他倒是也好奇这小儿郎,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同他并称那“双绝”的名号。
颜书侥幸着跑过那人的身侧,无意蹭下那人伞下片刻的安宁,只怪这条道路实在狭窄。
只见前方又有一人,是书靳,原来他还没有走,只听他喊道:“师弟!快跟上!今日真是失策,没想到竟然会下雨!”
“那你怎么不先走啊,在这里等我作甚?”颜书来到书靳身边,二人欢笑着离开此处。
“哇!你怎么又拿了这么多?”
“我想多带些回去给师兄师姐,下了这么一场雨,那锦老头应该不会再叫唤了罢。”
“那我们赶快回去?”
“倒也不必了,早就湿透了,走慢些,雨天路滑,万一受伤了可就不好了。”颜书紧了紧怀中那些果子,雨水打湿了他的一身金服,染上了杨梅的颜色。
到了诛梦阁处,封锦在门口为他们打伞。
“为师没想到今日会下雨,你们竟还去了这样久,已经烧了水,你们先去洗洗,可不要得了风寒。”
封锦又接过书靳手里的布袋,打开一看,“竟是杨梅吗?宗梦堂竟还有这等好东西。也好,我带去洗洗,给你们烧碗汤喝。”
“师父,杨梅还能拿来煮汤吗?”书靳发问道。
颜书回他,“你应该问,师父你竟然还会煮汤?”
封锦听颜书这般调侃,义正言辞道:“可别小瞧了你们师父,师父好歹也是富春人,煮个杨梅汤算不了什么大事。你们两个臭小子,还是先去洗洗身子罢!”
两人挨个被封锦弹了脑瓜,便去了沐室。
颜书泡在浴桶里好半天,水仍是温热的,但觉得再泡下去反而更容易得风寒,于是收拾了一下,换了身新袍服。
雨停了,颜书起身后还未走到膳房,就闻见一股香甜的气味,进去一看原来是封锦正在烧汤。
“小徒儿,你来了呵!你可仔细瞧好,这杨梅洗净后,下锅只管倒水烧开,再加些冰糖,烧成我这般汁水四溢,果子软烂,即可食用,夏日里最好放凉了,那时饮一口更觉风味。”
“那等师父装好,我晚些再拿去给师兄师姐他们送去。”原来书靳早就在一旁候着了。
封锦瞧见他,想起一事,“对了,书靳,师父记得没过几月便是你的及冠礼了,你想回京都举行还是去宗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