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竟是司命神君九歌与少司神女雅颂,此二人皆为次神,隶属于这花殿情探圣君门下。
见二人偷偷摸摸闯入花殿内到处翻找着什么,连情探的神榻、鞋履都寻了个遍。
“嘿?这魇梦法器去了何处?圣君不是说是那原物还在殿中吗?”黑暗中,雅颂对九歌说道。
九歌只作嘘声状,四下查看一番,“小声些,若是吵到圣君定神可不好了,你再仔细探查探查!”
雅颂连连点头,看得情探本人疑惑不堪,这俩二货来自己殿内寻魇梦法器作甚?
“嚯?这是什么?”九歌从神塌底下暗格摸出好几样物件,一把拿了出来,竟是几张画像,“来来来,雅颂,你看,圣君居然偷藏神女们的画像。”
“我瞧见这张看着像牧灵圣女呢?”雅颂张开那画卷又细细看着,“不对不对,应该是汐宫姐姐!”
“我怎么觉得这像南殿的明晨晓神女,你看这张!”九歌又拿出下面一张画像,“你看看,这张又像焚花神女!我定然没说错!”
情探实在是看不下去,跳出暗格,上去给二人手刀。
“诶哟!圣君你不是定神去了吗?”雅颂抱怨道。
“定什么神?你俩偷东西都偷到我殿内了,说罢,拿魇梦法器作甚?”情探皱起了眉头。
“圣君,你禁闭时日未免也忒久了些,这人间姻缘线错综复杂的,我们都快难以处理了,前一会儿可是听见你同天君说着话,这真魇梦法器当真在,据说您那魇梦法器可以‘移人心智,巧而入梦’,是个上等法器啊,我们总归是一家的,这借来一用也不成问题,您说对吧?”
情探正欲苛责他们一番,恰好此时天君到来。
“见过天君。”雅颂与九歌行礼。
“免礼。”天君又看向情探,开口问道,“卿找孤来,有何要事?”
这倒是提醒了情探,“天君你且等候片刻。”随即在案桌上抄起方才那些个纸片。
正想拿给天君瞧上几眼,却发觉天君注意到了那几幅画像,只听他开口问道:“这些是何人?”
雅颂与九歌见此情形不好,遂欲离开,却被情探一个眼神叫住,那眼神似乎在说,自己作的孽自己来兜。
雅颂与九歌只得打圆场道:“天君,这是我俩画像,司职许久,今日得空来这花殿了,特请圣君为我们作画。”
天君看了许久,开口道:“倒像是少司的模样,可这幅……”
天君看了两眼九歌,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情探,竟说:“倒像爱卿。”
后面那俩次神听了此言,瞠目结舌,瞳孔颤栗,强忍笑意,都涨得面庞发红,只见一个雅颂抿着嘴,紧扣手指,一个九歌咬着嘴角,仰头催泪,谁也不敢殿前失仪。
“天君,我俩这会儿也该回去任职了,待圣君禁闭结束后,再来天神殿回禀人间契阔。”九歌先行一步,便要告退。
“既如此,便退下吧。”
得天君首肯后,九歌便与雅颂徐徐离开,二人出了那花殿,走到远处,才扶着某处天柱大笑起来。
花殿内,说起正事,情探连忙收起那几张画像,将刚刚所写拿给天君一瞧。
“自从这千年封赏后,天君您的法力逐渐削弱,我这里所写的十六名主神,除南殿御炎金殿君、明晨晓神女、焚花神女,与北殿汐宫,还有议政厅闻政,其余之人,皆对变法之事,要么不表态,要么则极其反对。”
“原本神律所说‘往来无限’为的是加强各部之间合作,不支持之人不愿他人见其神殿、见其本人,莫不是藏匿了些什么?”
“我便想到北殿有一神女未曾上天神域,流落于人间,反之,若是真有人以歪门邪道替换了原本上神,侵占了神体,享有了神力,致使原本天神流落于人间,天君以为如何?”
天君听此话语,答道:“若确有此事,绝不姑息。”
“那就劳烦天君,探明这一百零八名上神的身份,情探相信,这必然不会只是一人所为。”情探跪拜下来。
只见天君抬起手,情探只感觉头顶一凉,原来天君将他的乌纱帽摘了去。
他见天君从乌纱帽上取下芍药,又将他的头发散下,走到他身后,为他盘起一个小髻,再将那朵芍药别上去,这样看起来更像是画像上那般了。
天君正眼瞧着他,双手搭在情探的肩膀上,扶起他,用着一如既往的平淡声音说道:“爱卿,你可真是孤的好爱卿。”
“身为臣子,本该如此。”情探眼神坚毅,旁人也许只当他是个顽劣不堪的主儿,但他心中自是明白何为君臣。
仙门山,道家书院校场上,颜书悄悄敲打着书靳。
“靳哥,你总这样不理人总不是个事儿,能不能通过考核,你心里也该有个底。”
颜书每回跟书靳说起这档子事,总是被逃避,现下时日不多,考核之日近在眼前,书靳这般反应直逼颜书火气上了来。
他一把拽起书靳衣领,大喊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根本没那个水平通过考核?平日里那宗梦堂的长老到底有没有好好教导你?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认真学法?”
书靳也被这一举动激了起来,反推了颜书一把,见颜书踉跄两下,又止住了怒气,“你还知道,我是你哥,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般有资质,这其中可能也有我……”
颜书沉默了片刻,不忍说道:“倘若你通不过,该怎么同书夫人解释?”
“那就入朝为官,接了我爹的官职。再顺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求娶个门当户对的官家千金来。”书靳说话散漫,未注意到一旁的颜书已经黑了脸。
“可你不是最讨厌那些个朝政官场之事了吗?”颜书声音颤抖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你不是说过最想要行走这恣意江湖吗!”
这一下可引来颜书那几个要好的伙伴,明子怡、穆肃、余成舟躲在一侧的灌木旁偷听着。
“这哥俩怎么吵起架来了?平时不是关系好得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