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争吵着离开,书靳与颜书一并离开。
书靳问他:“怎么今天不当跟屁虫了?以前小的时候不是总拦着师兄和师姐吵闹么?”
“习惯了,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好像拦了也没啥用……”
颜书想起从前没少帮着师姐诋毁师兄,但那时候年纪尚轻,只知道有一次师兄听到师姐痛斥他后竟落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师兄那次是真的伤心了,师姐也闷气,两人对彼此沉默了将近有八个多时辰,甚至去书院也分开走。
自己虽想拦着点,可当时那种气氛感觉自己完全不能再多说一句,直到后来书靳点醒他:“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师兄师姐是两情相悦呢?”
“怎么可能!他们每天都要吵上三刻钟的架,拌上五刻钟的嘴,你跟我说他们情投意合?”颜书争辩道。
“但现如今他俩这样不说话也不是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颜书听书靳此话,似乎是有所打算。
“放心,我自有妙计。”书靳脑瓜一转,想出个点子来。
诛梦阁的后山处只有一处亭子,既不像宗梦堂的后山是果园,也不如除秽楼的后山是竹林,其他宗门的后山也各有千秋。
唯独诛梦阁经费不足,不足以修缮大型建筑以及景致等,但自封锦这几年的努力之下,也逐渐扩建成一番小园林景象。
四个孩子却时常在此地玩耍,亭子旁栽种着许多红白粉的蔷薇,那日书靳拉着颜书和师兄师姐们非要玩什么蒙眼抓人的游戏。
“抓到了!”玩了几轮书靳终于逮到的不是颜书而是封琅月,大师兄只是坐在亭子里陪他们玩闹,却还是闷声不吭,师姐倒是活泼。
“你这布条是不是透光啊,怎么一抓一个准?”封琅月撅起嘴,似乎有些许不满,但还是很快接过那布条,“那我来了哦!师弟!”
“师姐!来抓我呀!”颜书故意发出动静。
却和书靳故意往亭内走,坐到封齐身旁。
“好啊!你们两个小子,往凉亭内跑是吧!我可都听得一清二楚!”封琅月摘下一朵红白交色的蔷薇,“被师姐抓到了可要戴花哦!”
忽的他俩蹲了下去,从凉亭下钻了出去,动静很小,封琅月并没有察觉。
今日阳光明媚,青色布条确实可以透出一点视线,她能依稀看出凉亭内有一处人影,她抓住那人,往他耳边簪了花。
“抓到你了!师弟!”封琅月揭开蒙眼的布条,却见眼前之人是那与她倾诉告白之人。
封齐面上不动声色,却脸颊绯红,眼神幽怨,却直勾勾地盯着封琅月,被他这样瞅着,封琅月也愣住,瞧见他耳边那朵蔷薇,慌忙去为他取下来,连声道了句。
“抱歉,师兄……”
封齐却抓住了她伸出的手腕。
“不必。”
两人莫名对视着,封齐松开抓住她的手,头低了下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封琅月随即坐到他身侧,二人半晌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他们两个……”
“还看什么呀,走啊!”书靳拽着颜书。
回到宗门内,见封季闻刚完成了灭魇任务归来,他顺口提了句:“怎么就你们二人?你们师兄师姐呢?”
“在……”颜书正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形容。
“回禀师父,师兄师姐在后山处修行。”书靳替他回了话。
“啊……这样啊,我明白了,随他们去罢。”封锦对此并不奇怪。
“可是他们还是一句话不说。”
“哈哈,你还小,他们呀,过几天就好了,这个不用你操心。”封锦摸了摸颜书的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师兄面对师姐会那样正言厉色,而且两人之间的感觉也很微妙。”
“小徒儿,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朝一日,你自会明白的。”
颜书摇摇头,想起这些曾经干过的蠢事,看着周围人都散去了,才想起时候已经不早了。
“走吧,师弟,去迟了可没有午膳了!”书靳在前头喊着他,还打趣道,“怎么?小时候暗恋封师姐,没成想是个有主的?不甘心了?”
颜书磕绊着声音反驳道:“要……要你多嘴!琅月姐待我甚好,她喜欢谁那是她的选择。”可面上的愠色却暴露了心里的想法。
“怎的还有人留在学堂?你瞧。”书靳指着一处。
颜书顺他方向看去,整个学堂并不是空无一人,他记得是方才先生点的人,也是曾在师兄师姐还有师父耳中听过的人——楚风。
她正端坐在前方,一身常服却穿得得体,坐姿也好,手边的书本不像其他人桌上那般凌乱,手中写着什么,大抵是尘修所用探寻魇梦踪迹、搜集各类情报的符纸。
听说她一向名列前茅,又自小灵力强大,灭魇路上无人不赞叹她年少有为,将来必定列于仙门之巅,方才看先生对她也尤为看重,这样的一个人竟会与他一样,身世凄惨。
“你还愣着作甚?”书靳跑到颜书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人好像是楚姑娘吧。”
“她怎么还是这么刻苦,果然仙门奇才与旁人有壁,不仅样貌、背景非同小可,这背后付出的努力也不容小觑。”
“怎么?靳哥你的意思,这楚风你曾见过?”
“偶然见过,那时午后体修,落了雨,我去给师姐他们送伞,唯恐到了夜里还会下一场雨,当时众人都在休息……”
“唯独她却还是执剑练习,虽用的木剑,却挑起一处雨水,雨花飞溅,她衣袍却干净,未曾沾染分毫,现在想起来那样的画面当真是惊艳。”
光是听着书靳这样的形容,颜书就对这楚姑娘尤为钦佩,想到自己的血海深仇,也应当如她那般刻苦努力。
“我若是能练到她那种水平就好了。”书靳还在幻想着,颜书却已然暗下决心。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等能前往灭魇路,也还要个三年五载的呢,我们学堂里的学生不比这些前辈,年纪都还尚轻。”
“而你——还是最小的那个。”书靳回过身来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