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打断了他,询问道:“师父,你说你曾是散愿亭的大师兄,按理说资质也不算差,怎么会攀比不上那姑娘呢?”
“小徒儿,你不懂,我那时只不过是新入门的弟子,和她那样自小就是万众瞩目的人相比,无论是样貌、资质、实力、家世,都差的远了,何况木修主御盾,为的是保护更多的人。”
“而那些什么火修、水修、风修,则是能将魇梦消灭殆尽的,更何况这宗梦堂楚家氏族自近几代而来全都变为了特别的的水修,如今行的是冰法,凝水成冰,更是法力非凡。”封季闻放下折扇,喝了一口茶水又说道。
“她身上有股淡漠疏离的气质,那时也有不少人喜欢她,我也只是其中一个,况且我还是受她指点才参悟道义、铸剑破境的。”
“那楚堂主这么受欢迎啊,是不是貌若天仙、赛过西施啊?”书靳听着有趣也便问上一句。
“她倒不是什么惊艳绝世的大美人,只不过她待人温柔,颇具礼教,气质脱俗,灭魇路上又实力强劲,自然不乏追求者。”
“我自认为资质平平,虽有个大师兄的名号,但也只求能够这样观望着她,我至今还记得有一次,众人在道家卜卦楼评定资质时,我只往人群看了一眼,那惊鸿一瞥,叫我至今难以相忘。”
“师父,你这样喜欢她,却做个缩头乌龟?当真一点勇气都没有?”颜书不解道。
“我何尝不想与她在一起,只不过这世间事,讲究个你情我愿,她一向只把我当做挚友,我也悄悄在她生辰时送过她礼物,她却不明白我的心意,我还收藏了许多她亲手撰写的符纸。”
“噫!锦爹你竟也这般登徒浪子!”封琅月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那后来呢?”封齐催促着封锦继续。
“后来!真是气煞我也!”封季闻一砸茶杯,杯中茶水溅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当时我们在鄢郢之地,便是京都与富春的交界处,救下了一名上京赶考的书生,名为梁西洲。”
“他伤的重,便将他带回道家医馆医治,谁知道他与楚小姐暗生情愫,可他还要进京考取功名,路上还给了他盘缠,他再次回来时已是状元郎,便想要迎娶楚小姐,楚堂主不愿意,以死相逼,这桩婚事就散了,那时挽柔腹中已有了他的孩子,而后你们也知晓了,挽柔继任堂主后……楚家又遭魇梦满门杀戮。”
“楚风那孩子年少就没了母亲。”
“师父,这听起来跟你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啊?”颜书此话一出,在座啼笑皆非。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我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在她有了孩子后我还为她和梁西洲通信。”封季闻转过身看着这群孩子。
“可那梁西洲也是个混账东西,听闻挽柔死讯,自缢了……”说到此处,封锦眉头紧锁,语气沉重。
封琅月唉声:“最可怜的其实还是楚风啊,自小就没了父母,这么大没有见过父亲一面,还亲眼见着自己娘亲死在了自己面前,平日里见她,也是一句都没有,只在一旁安安静静学法写符,练剑打坐也是逼得自己可狠。”
“我们不也没有父母吗,师妹?你可怜可怜我罢。”封齐故作姿态,在封琅月面前献媚。
“我看你是找打!”封琅月一脚踹到封齐后臀。
颜书心中暗自思忖,这楚风如此实力,终究不过是个可怜人,说起这亲眼见证母亲的惨死,与他自己的身世相比,真是有相似之处。
可一入仙门,生死由命,自己也曾有书靳、书夫人陪伴在身旁,如今又来到这个诛梦阁,虽说师兄师姐还有师父,都不像什么正经的,却也热闹、有趣。
“书靳,颜书,师父这找来的几本剑谱和心法是最适合你们的,我算过你们的命格,你们不适合修木,也应该因材施教,改日去了书院也该好好听先生们的教导。”他将手中那几本剑谱递给书靳与颜书。
“这是火修的,这是水修的,火修的给小徒儿,水修的给三徒儿。他日我会找与你们同根修炼的前辈,让他们专门教导你们二人。”
“师父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书靳搭话倒是勤快。
颜书只觉得靳哥真是傻到没边了,压根没听出来封锦个中意思。
“等到了你们学成,师父自然会领着你们一起诛灭魇梦,等到你们资质认定过后,就会有专门的袍服。”
“不过你们两个,一个火修,按照除秽楼的规矩,火修都是会专精于那咒印之法,另一个水修,可现如今冰法当道,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学不惯。”
“师父,恕弟子冒昧问一句,若是认定通不过会如何?”颜书问。
“这我知道,轻则继续修行,重则转入道家医馆,或是再无法踏上灭魇之路!”封齐在一旁搭话。
天神域,花殿处。
“御炎总算也是走上灭魇的道路上了啊,真是来之不易,他这运气,来到的这个宗门如此之小,和当年天神域一般无二呢。”情探看着窥视镜中的一切,早就忘记了天君要与他算什么帐。
“卿记性不错,当年天神域虽辽阔,却也只有一个天神殿,你我二人议事去在此,这像这般大小,可你却大兴土木,一千年内竟然运用神力四处修建宫殿,东南西北,皆是你的手笔。”天君回想起那时情探受召后所做的一切。
“天君您怎么还要提这档子事,您仔细想想,只有我们二人怎么能处理得好人世间的一切事务呢?”
“我是想着,日后若还有别的神君、神女,来到天神域,看到这里连个处所都没有,岂不是让天神域没面,您一个人住在天神殿无碍,可我也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神殿。”情探踱步在花殿内,这四处花香扑鼻,百花齐放,着实一派好风光。
“您看我这里,是不是天神域最惬意的地方?”情探一展折扇,红帘深处,莲花妙曼。
“可有些神君神女倒是不领情啊,情探。”天君一声哀叹,隔空取出藏在书柜中的魇梦法器。
“孤向来任卿安排,不过卿为何不直接告知此等事实?”他将魇梦法器扔至情探面前。
“哟,还是天君您慧眼,这可不是我藏起来的,早在我将假魇梦拿给御炎后就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
“既然有人意图造反,何不顺了他们的意,要不了多久,自会有人坐不住来销毁它,这背后势力暗自勾结,如今已是盘根错节,我想天君你也明白,不然为何让他们二人下凡,天君可有感受到法力多了两股?”
“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这种法力只能维持一天尔尔。”天君眉目舒展,观望着情探。
“这么说来,卿是否早知孤罚你禁闭,为的是掩人耳目。”
“这是自然,那些人必然不知你会直接将他们二人贬下凡间,这天神缺位,法力还归天君,虽只两股,确是南北两方之力,背后之人恐怕不敢立马动手。”
“还有,自您罚我禁闭之时,我早觉这红帘内多了几层闭言令,旁人根本无法窥听个一星半点的。”
情探抓起那魇梦,将它原形点出,原是一只红镯,内里缠着红丝线,他戴上那魇梦红镯,又虚化一只假的魇梦,放入书柜。
“那日我根本没法给出御炎真正的魇梦法器,定是有人故意想要将那东西流入凡间,好嫁祸于我,让您与臣子离心,同时也好拉拢那金殿君。”
“现下该好好追查那人间的‘魇梦’究竟是个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