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比较高级的五星级餐厅,是在大学城前方对面的步行街上。
来吃饭的人均消费一千加,宋之聿很早就已经订好了包厢,只是中途上了个洗手间,就被也在这里吃饭的几家合作商老总缠住。
要说是合作商,已经是八百年前的合作了,随着宋之聿在商业圈里逐渐展露头角,曾经的那些合作商已经没有再继续合作下去的价值。
恰巧在餐厅碰见,那几位老总想着能混个眼熟,也总比坐在办公室里干等着好。
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聊开来。
宋之聿倒是没什么兴致,他性子散漫,但也不至于傲慢到和圈子里的人拉仇恨的地步。
只是耐心地听着这些人东扯西扯,说哪个地方最适合跑马,哪个地方最适合带着家人出游,哪里的池塘能钓大鱼……
宋之聿双手插在裤兜里,没怎么去听,但是会时不时回应一两声。
态度不算热情。
在想办法开脱的时候,目光扫视到了捏着手机,穿着一身黑的小企鹅走了进来。
对方明显先看见他的,坚决背对着自己,脑袋往下压,就算没看见脸上的表情,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浑身写满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宋之聿挑了一下眼尾。
突然抬手,张嘴喊了一声。
“阿时……”
很亲密的称呼。
竺砚时脚步顿住,这种场面他简直不要太熟悉。
宋之聿明显在找开脱的理由,压根没有闲心去听那些人装模作样的毛遂自荐。
而自己的出现,就是这个完美的理由。
这样的场景,曾经无数次在自己身上应验过。
竺砚时心如死灰地转身,脸上扬起了一点假笑,像是才看见宋之聿。
“好巧啊…学长。”
巧个屁。
一起来的呢。
宋之聿笑的和蔼可亲,人模狗样。
“不是你喊我来吃饭的?”
直接拆穿。
伸手勾着竺砚时的肩膀,搭在少年肩膀上的手指夹着竺砚时手臂上的一点肉,轻轻拧了一下。
竺砚时嘴角抽搐。
“啊!”抬手敲了敲脑袋。
“你瞧我这记性,看见这几位先生如此气度不凡,就紧张得不行。”
笑,继续假笑。
宋之聿对竺砚时简直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两个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宋之聿阴阳怪气地吐了一句。
“你狗腿的让我恶心。”
竺砚时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我以为宋总要感谢我不计前嫌呢。”
两个人依旧维持着亲密好兄弟的姿势,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坐在里面的两个人,目光直勾勾地射过来。
落在了宋之聿贴着竺砚时肩膀的手上。
包厢里很安静,笼罩在桌面的光线反射着坐在桌边两人的侧脸上。
宋之聿的手指僵硬,脑子突然清醒。
他在干什么?
几乎和竺砚时同时往两边闪开。
空气一时安静,只有交叠着的呼吸声。
“刚才去洗手间被之前的合作商缠住,他帮我解围来着。”
宋之聿清了清嗓子。
“我们没什么。”
竺砚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捉奸的心虚感。
尴尬地笑笑,坐在靠边的空位上。
“宋总和竺砚时看起来关系真好……”
旁边坐着的傅亓安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
这句话很熟悉,宋之聿喝茶被呛住。
傅亓安又幽幽地补刀。
“好羡慕呀……”
声音才落在,竺砚时看神经一样看过去。
“你发什么疯。”
傅亓安:“……”
有没有可能我是金主?
竺砚时抓了一把桌上的炒豆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就看见端着茶杯的宋之聿表情淡淡地捏起来桌上的茶壶。
很自然的开始替袁卿冲洗碗筷。
“袁卿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男人的动作优雅,热茶水倒进瓷碗里,将旁边的勺子和筷子放进里面,轻轻搅动了一下。
将水沥掉,脸上带着微笑,看着袁卿。
“总不能见面跟仇人一样,是吧袁卿?”
袁卿没说话,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碗筷,盯着桌面发了会儿呆。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服务员开始一道一道的往桌上放菜品。
油焖大虾,烤乳鸽,爆炒蹄筋,三鲜汤,清蒸鲈鱼,鸭血粉丝,清炒时蔬,呛爆腰花……
三个人,八个菜。
竺砚时很不争气的被菜品转移了视线,盯着被头顶光线打的极为美味的炒菜。
抬头。
“谁请客呀?”
“我。”
傅亓安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一下嘴角。
“你刚才……”
声音才落下,竺砚时很识时务地放下了筷子,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弯腰,讨好地伸手握拳给傅亓安捶肩。
“哎呀呀呀……”
“傅总真大气!”
“你就知道,跟着傅学长!就是有各种各样的好处!”
“我刚刚是说,傅学长简直大方疯了!!”
这一套连招,傅亓安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他身边不是没有遇见过想要抱他大腿的人。
舌灿莲花,好话一句接着一句,能把人捧的舒心。
竺砚时这一招,太刻意了!
还敷衍!
但傅亓安竟然并不觉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