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今天宋之聿又在发什么神经,他们打伞回来的时候,对方进花店捧了一束玫瑰。
像个神经。
给他买什么花?真把他当小受来追了?
袁卿是忍着烦躁和对方保持尴尬的接触的,心里还一直想着独自一个人待在医务室的竺砚时,就更加没有心思。
扭头,看见竺砚时书桌上的药盒,袁卿的视线转到了浴室的方向。
那里有水流声飘出来……
竺砚时裹着浑身的热气出来的时候,依旧能够感觉到骨子里传出来的酸痛,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袁卿。
对方手上捏着吹风,指了指他书桌前的椅子。
“我帮你吹吧。”
“不……”竺砚时下意识想拒绝。
“你生病了。”
袁卿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了座位上。
“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应该会喜欢。”
袁卿将插头插好,吹风机滚出来的热气擦过少年裸露出来的一小节脖颈,竺砚时像是被挠了后脖颈的小猫,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温热的指尖穿过略微湿润的发,袁卿的目光静静笼罩着少年卷翘的睫毛,那里像蝴蝶一样轻轻扑动着。
竺砚时靠在椅子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袁卿的照顾,低头刷手机,冷白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照亮了线条流畅的五官。
袁卿鬼使神差的伸手,手指穿过温柔的风,轻轻揉了一下竺砚时的后脖颈,能感知到那片的肌肤细腻又柔软。
竺砚时抖了抖,回头,额前的碎发被袁卿细长的手指撩起。
“你……”
袁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捏了捏他的脸颊。
“真可爱。”
可爱……
竺砚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伸手拍了拍袁卿的手臂。
“谢了…”
“你真肉麻……”
随后拿起桌上的蓝色文件夹,把挡住眼睛的碎发夹起来,拆开外卖盒的时候,含糊地说了一句。
“我总是忘了剪头发,你明天提醒我一句……”
“再这样挡着视线,我得瞎……”
“为什么要剪头发?”
袁卿扭头看他,眼神很淡,但总感觉深处藏着一点什么异样的情绪。
他将吹风机收进了书桌旁的柜子里,视线落在桌面,舌尖轻轻滑过一侧的牙。
背对着竺砚时,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下去。
“你之前可是怎么都不愿意别人动你的头发的。”
“怎么突然变了?”
“阿时,你最近好奇怪……”
宿舍安静下来。
竺砚时拆开一次性筷子的手指顿了顿,眉毛皱了一下,却故作轻松地开口。
“人都会变的…”
他回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就和我现在不喜欢宋之聿了一样。”
袁卿平静的脸上突然荡起了一丝笑,他转身,坐到了座位上,声音很轻。
“好,听你的。”
伸脚,却嫌弃的把旁边塞着一捧花的垃圾桶踢的更远了。
吃完饭,竺砚时漱完口就上床睡觉了,宿舍里混杂各种各样的声音。
但大抵都压低了声响。
瘦子这段时间回来的都比较晚,今天也不例外,回宿舍的时候,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疲惫。
竺砚时睡得不算沉,外界的声音能够听得清楚。
昏昏沉沉之中,他听见瘦子和袁卿在说话。
“袁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瘦子的声音很低。
“你要借多少?”
袁卿的声音压的更低。
“五千……”
瘦子接着道。
沉默了。
竺砚时后来彻底睡过去了,没太听清瘦子到底有没有借成钱。
这一觉几乎是从黄昏睡到了第二天天亮,少年人补充能量的方式简单又草率,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已经恢复了全身的元气。
竺砚时身上的酸痛也都褪去,除了有点鼻塞,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问题。
他下床的时候,袁卿在洗手间搞洗漱,竺砚时就在洗手间旁边的阳台上站着,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完美的军体拳。
扭头,仰着下巴看着袁卿,表情很骄傲。
袁卿走出洗手间,伸手揉了一把竺砚时的脑袋。
“真有劲!”
闭眼夸。
竺砚时喜上眉梢,去浴室洗漱完换了一套黑色的运动套装。
他个子不矮,一米八的身高将廉价的运动套装衬托的挺阔有型,对着镜子照了很久,得出了一个结论。
把刘海剪短点,就更完美了。
果然,穿搭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Face。
竺砚时精力恢复过来,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就像是戴着藏蓝色鸭舌帽的一只猴。
他今天特意把过长的刘海撩到脑后,用一顶鸭舌帽压着,露出了精致漂亮的五官。
和袁卿一起走出宿舍楼,远远的就能看见宿舍外站在树下的两个身影。
浑身名牌,两张俊美非凡的脸上写满的都是对彼此的嫌弃。
竺砚时抬手挥了挥。
穿的很帅,脸也很俊,却撅着屁股以一种唱山歌的姿势双手挂在嘴边大喊了一声。
“嘿——朋友们!”
宋之聿和傅亓安僵硬转身,尽管是见识过各种各样大场面的大少爷,也接受不了这样式儿的受关注。
也是第一次体验到了内向的滋味。
周围好奇的目光像刀,那远处穿着一身黑的猴子乱七八糟的跑来了……
哇。
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