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人也就罢了，偏偏连尸首也不见，那这是如何定的生死？

“是沈淮师兄说的。”玉瞑道：“我记得当初沈师姐失踪后，沈淮师兄寻了她好久，后来沈师兄去了一个小镇，回来之后他就说沈璧君死了。”

如今看来，也许沈淮当年去的那个小镇就是落仙镇。

现在倒是还有一个线索，那就是莲子心，奈何皇后死活不说。

皇后发了好一阵疯，又道：“我也不知那人是谁，我只知他要我把莲子心给他，他便愿意替我的明儿换命，他还让洛紫烟来帮我。”

她想到南宫明，两行清泪又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楚月檀道：“看来是问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回琅琊，去把你的剑取回来。”玉瞑还替楚月檀惦记着她的那把剑。

“那么南宫师兄呢？”楚月檀有些担忧南宫明现在的状态，他在铜镜前站了许久，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镜子，半晌也不见他的眼皮动一下。

听到楚月檀的声音，南宫明才终于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我去明光阁。”

“那是哪里？”假太子迫不及待地问，依照现在的情况而言，他与南宫明的命运相连。

楚月檀怎么也没想到南宫明脱口而出的是这个地方，“为何呢？”

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里面关押的全是妖魔鬼怪。

南宫明在铜镜前转了一个半身，道：“那么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称之为一个人……一个正常人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属于一个什么东西。

他是南宫明吗？还是皇子殿下？还是一个连身份和名字都没有的可怜人？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真太子也好，假太子也罢，是血缘亲情也好，是恨入骨髓也罢。反正到了如今，他是他，他也是他。

万般罪孽皆在这一身。

他说：“他杀了那么多人，合该进明光阁的。”

众人走出殿门外，周行衍和楚月檀几人都是要回琅琊的，于是一道同行，南宫明则是仰头朝着玄霄宗的方向看去。

“我们就在这里暂且别过吧。”南宫明道。

楚月檀几人离去倒也方便，她和周行衍双双拿出那面传送镜，月色下几人的身形便渐渐淡去。

南宫明是打定了主意要去明光阁，只不过在离开前他还准备去一趟皇宫西南角的那座宫殿。

皇后从殿内爬起来，她伏在门阶之后，望着南宫明离去的方向，她似乎是知道南宫明要去找贵妃了，于是急急地喊了一声，“明儿。”

南宫明脚步微顿，不过这一次不知为何，假太子也默不作声。

半晌后，南宫明微微偏头，道：“皇后娘娘，您在喊谁？”

余下的话哽在皇后的喉咙间，她呜咽了半晌，最后混着眼角的泪砸落到了心头。

南宫明不再停留，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伏在地上的皇后最后只听到他发出几声渐渐远去的笑声。

“半生食禄王位，千金轻于一诺。这里头戴冠玉，那里身环锦帛。铜镜一面索命来，今日方知我非我。”

.........

白渝在神殿中等了他们许久，见楚月檀和玉瞑平安归来才松了一口气。

听楚月檀将皇宫内的来龙去脉一讲，白渝惆怅道：“作乱是洛紫烟啊，有她在已经够乱的了，又来一个八卦生死镜，有些麻烦了。”

“她是怎么跑出来的？”楚月檀前世进过飞云涧，那地方进去容易，但是出来可就困难了，她当时出来还是借助了谢扶的力量。这还是她和谢扶里应外合，并且还有谢扶身上那绝无仅有的血脉才能成功。

现在从飞云涧跑出来的三位魔君，谢扶是因有人破开了结界，楚相澜是跟在谢扶后面偷偷溜出来的，那么洛紫烟呢？

“我猜是被人放出来的。”白渝道：“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你看谢扶不就是吗？”

楚月檀估量了一下飞云涧的结界，她自问自己是绝对破不开的，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破不开，她不信邪，回身去问玉瞑，“那么师尊能将结界打开，并且将里面的一位魔君放出来吗？”

“不能。”玉瞑摇头。

“我总是觉得很奇怪。”楚月檀道：“十多年前到底是谁破开了飞云涧的结界，还能暗算萧长陵，有这样实力的人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按理来说他早应该扬名天下了。”

不仅如此，后来那一连串的事情之中好像都少不了这个人的影子。

尤其是藏珠无意间吐露出那人是她爹。

楚月檀在心里盘算了起来，“我们就从十年前数起吧，先是飞云涧的结界打开，楚相澜趁乱逃了出来，萧长陵被暗算。后来陈明珠的女儿藏珠被溺死在了孤山村。然后周栖梧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梧桐村。至于沈璧君......或许是死在了落仙镇。

十多年后，我与一众同门去了云梦泽，却在途中听闻明光阁里面的邪祟出逃。我猜，放走邪祟的那人或许真正的目的是放走藏珠。现在，他更是直接找上了藏珠，让她带走莲子心。”

玉瞑听得认真，见她垂头沉思，更是直接问道：“所以，你怀疑谁？”

楚月檀一个个数了起来，“这二十年间来，榜上有名的都有可能。你、玉宸、沈淮、沈璧君、周栖梧、萧长陵、凌执玉......”

“周栖梧和沈璧君就不必说了，他们两个十多年前就死了。萧长陵也不必多说了，那么现在就剩下你们几个了......”

尽管是把他们一个个列了出来，可楚月檀还是有几个地方想不明白。

“师尊，你知道前世是谁差点杀了沈淮吗？”楚月檀道：“就在玄霄宗灭门之后，我偶然间遇到过沈淮，那个时候的他双目失明四肢尽废......”

说是废人一个也不为过。

玉瞑摇头，当时他自顾不暇，也没有与沈淮再见过面。

楚月檀细细一想，闻名天下的这群人，好像除了凌执玉，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样。

那么......会是他们从来都未曾谋面的凌执玉吗？

她想到了，玉瞑自然也想到了，他道：“不太可能会是他，前段时间青阳宗的人不是说他失踪了吗？而且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若非如此，这青阳宗代理掌门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凌不弃。

“你也说了，他是失踪了，不是死了。”楚月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