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向文忙质问道:“我乃应王妃亲侄子,公子怎敢不顾应王颜面?”
郑辰冷笑一声,嘲讽道:“你夜闯我屋舍,辱我女人,便是应王的儿子来了,我也打得。”
说罢再不看二人,抬步离开。
……
李芷恬关上窗户,将外头的痛呼声隔绝在外。
卢三已看傻了,心惊胆战道:“……郑辰这人真可怕……”三言两语毁了一名女子以及两条腿,她已然是怕极了他。
“阿恬,你是如何认识这吴向文,寻他来帮忙的?”卢三抚了抚胸口,又问道。
帮忙?
这几日她一直派人盯着郑辰,探到他小厮去外院传信要见那外室,于是给吴向文送了口信,约他子时相见。吴向文最爱夜探外室妇的闺房,前几日她一直吊着他,将他吊得抓心挠肝,都不肖她多费口舌,他便急色的信了。
她本是想借郑辰的手将吴向文整治一番,不想吴向文这个人,脑子活泛,滑不溜手,竟只断了两条腿,还将那女子祸害得走投无路。
卢三见她埋在阴影中,静默不语,黑暗将她紧紧包裹,如那随时要下沉的鬼魅,让她很是陌生。
“阿恬……”她害怕李芷恬这个样子。
李芷恬却淡淡道:“走吧。”
这出戏,她看得一点也不酣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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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雨,总是来得这般突然。
珠玉院的小丫鬟们,着急忙慌的冲入雨中,抢救晒在院中的书籍。一时院中吵吵嚷嚷,比那猛烈的雨势还闹腾。
李芷恬窝在美人榻上,伴着窗外的吵闹声,看着手中卢三写给她的书信。
卢氏与郑氏的联姻并未就此作罢,外室女子没了,郑辰又变成了个“清清白白”的郎君,只是前去相看的人选,从卢三换成了卢氏旁支的一名嫡出女子。
李芷恬懒懒的搁下信纸,百无聊赖往榻上一躺。
真是好生无趣。
李宁氏身边的冬雪走了进来,瞧见李芷恬这副懒散模样,调笑道:“小娘子又犯懒了。”
李芷恬方躺下不过半刻,又坐起身来:“冬雪姐姐怎的来了,是阿娘那有事吗?”
冬雪轻柔的将她按回了榻上,柔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前日里宫中传信来,太后见着了无为观的老子玉像,甚是心喜,道是要去祈福还愿,于是下了懿旨,让世家贵眷们都随行。主母问小娘子,可否要跟着去?”
“去无为观吗?”李芷恬问。
“哪能啊,那道观忒小,又路途遥远,怎容得下这么帮人。圣人已命人先将老子玉像暂时移至了新建的长青观,就在京郊十里处。”
李芷恬闻言兴致缺缺道:“不去了,不过又是跟着诵经祭拜,无甚趣味。”
冬雪得了她回复,点点头道:“不去也好,主母也叮嘱我告知你一句,你若是要去,应王府的人包括应王也会去,你若是不小心撞见,只怕尴尬。”
李芷恬心中一凛,一段模糊的记忆从脑中闪过,她问:“应王也去?”
“是啊,太后点了应王随行,正巧他手头的盐税案子结了,正是得了空闲,便跟着领了旨。”
前世,因为并未有退亲之事,应王是在一年后才结了盐税案,也因为不曾有老子玉像之事,太后也是在一年后点了应王陪同。两项事宜,提前了一年,又莫名的撞在了一处。
此事能被她记住,是因长青观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应王呈交的盐税贪墨官员名单中,圣人点了几名典型案首,诛了满门,不曾想清理的不够干净,遗漏了几个残余。
那几人不服应王办案的结果,于是谋划暗中行刺应王。
地址便选在了长青观。
前世,那几人谋划的很是缜密,不想应王此人心机深沉,躲开了行刺,却也令刺客逃脱。应王为了不惊动太后,暗中追查几人下落,几乎将长青观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能抓住那几个余孽。
此事原本与她无关,但是时间上却不得不令她在意。
那会她与梁勋已成亲,初时二人如胶似漆,琴瑟调和,梁勋虽然为人克己复礼,但也是一名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加上二人情意深绵,敦伦之事行的频繁。
怎料,成婚不过两月,梁勋忽然再也没有碰过她。平日里待她依旧如常,晚间房事却再未进行过。
她只当他亏了身子,甚是体贴的从未主动提及过。却不知三个月后,他忽而再也不肯见她,将她一个人丢入了后院中,受尽他母亲的摧折。
一切的转变,正是从长青观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