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苍生问鬼神。”鹿延捷灵机一动,在高温中想到最后一个办法:装神弄鬼。
此前,他想控制火球意识,或者控制居民坐骑的意识,但都失败了。
他掏出裴森玉的变温笔,按下背包侧面的飞行按钮,隐身在一面大礁石上作画。
鹿延捷在这次任务前记下大量资料,轻松地找到这个星球唯一的洋流地带。
他所作画的礁石,是当地居民用于祈祷的,别看这里的居民个个五大三粗样,实则内心纯洁,格外向往与神明对话。
Hope and Ruins.”是他的落款。
而裴森玉那边,让她明白了“人不可貌相”,明明是有编制、通过了白霁测试的星际探险家,居然被五花大绑在广场上。
“呜呜——”裴森玉挣扎,惊恐的眼睛被他们用一条细长的白色带子绑上。
那里的居民是飘着走的,而且没有影子,就算围着裴森玉一圈,她也感觉不到。
“呵呵呵……呵呵呵。”贝贝利虚尔星球的居民围着她笑,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从前,有一位男子。”深紫色皮肤,身材高挑,打扮偏女性化,却有男性生理特征的外星人挑起裴森玉下巴,“他和你一样,给我许下诺言——他说: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娶你。我信了。于是我违背种族诺言,去隔壁星球参加了定性别手术!可他!那个言而无信的人类男孩!就那么抛弃了我!”
说话的人几乎咆哮着,裴森玉意识到自己被迁怒,却也只能受这平白的无妄之灾。
裴森玉说不了话,召唤出幻体替自己解开这枷锁: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啊!”有人震惊。
“所以呢?你去找那人啊!要不要我裴森玉亲自帮你找,亲自把那人给你送来?来你告诉,他叫什么名字,哪人,几岁?”裴森玉越问越不对劲,语气渐渐慢了下来,“你确定是我们地球人吗?我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星际探险家。”
“他是星际猎人。”紫皮外星人身边的绿皮外星人说,语气多了几分娴静,就像长相一样,“给我朋友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我的任务是帮你们得到更好的环境,现在是星际互助的第二个月。”裴森玉道,“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我,我们也会帮你们解决一些问题。”
为了验证裴森玉有没有撒谎,他们先提供了那个“负心汉”的个人信息,能说出名字性别和异能,裴森玉很快就能锁定。
“那个……”裴森玉一噎,刚才的怒气也荡然无存,面前屏幕写着“阵亡”二字。
“他在返回地球的途中遭受不明物体飞行物的撞击……”裴森玉读“国际视检”信息,神态愈发凝重。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紫皮外星人连眨眼的速度都变慢,眼里的泪光对着天空,朱旭无助地耷拉了下来。
几个同族的人围在一团,用触须发出漂亮的光,来安慰那个受伤的族人。
“他是我的母亲。”那个服务员又出现,“他的任务是猎杀我们这里的居民。不知道什么原因,反而和我母亲一见钟情。”
“抱歉。”裴森玉用力地咬着唇,直至感觉到痛才松开,“我让你们难过了。”
“你尽力了。”服务员安慰道,也和他们一样亮起触须顶端的灯,照亮裴森玉的半边脸,“我们这边丧偶是会被欺负的。所以即便我们家有一定权力,我也只是个服务员。”
“你的爱人呢?”服务员问。
意识到对方说的是鹿延捷,裴森玉正犹豫要不要把鹿延捷编死来夺同情。
“他很想你。”紫皮外星人的朋友,绿皮外星人此刻走了过来,“现在换我们答应你一个要求了。把你的任务教给我们吧。”
“我貌似什么都没做。”裴森玉有些不好意思,但对方看着很可靠。
“这是我们的大祭司。”服务员居民小心翼翼告诉裴森玉,“他最讲信用了。”
“骗你我死全家。”绿皮外星人道。
“不用不用……不用发毒誓。”裴森玉被吓了一大跳,从鹿延捷的包里取出东西。
最后,裴森玉上了空间潜艇,只有一半,飞行速度降低50%;另一半在鹿延捷那里。
她从窗户向外看,外星居民站在凹凸不平的星球表面向她比手势:
紫皮双手伸掌,掌心向上,同时从两侧向中间摆动一下,再向外分开(没关系);
绿色皮肤的大祭司双手伸开,掌心向上,从下向上抬起,然后再向前方送出,同时脸上带着友善、真诚的表情(祝你);
工作是服务员的年轻外星人对裴森玉双手五指微曲,在身体两侧上下交替动几下,模拟鸟儿自由飞翔的样子(自由)。
裴森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貌似有话对地球人说,但不是对裴森玉说。
眼眶酸涩,裴森玉挥了挥手,接着全身心投入空间潜艇的驾驶中。
鹿延捷录入的琵琶音早就坏了,不然心率过高的时候早就大声得全世界扑过来。
精心设计的暗号被迫取消,鹿延捷只能恨“阴差阳错”的命运。
“小鹿……”裴森玉还蛮激动的,她有很多事想对鹿延捷说,一起分享。
可她想到鹿延捷那里的情况特殊,特殊到要用乐器做暗号。
“阿月,你先去看看,我找个附近的星球先停着,然后飞过去。”裴森玉对幻体说。
“明白。”阿月和裴森玉一样干净利落,很快来到了鹿延捷身边。
“别怕,是我。”阿月抓着鹿延捷,她因为气压的关系,身体是隐形的。
“阿月。”鹿延捷能分清裴森玉和她的幻体,哪怕两人的外貌差异微乎其微。
贝贝利虚尔星人精通音律,对裴森玉讲半天的暗号随意地点点头:so easy。
这就是种族天赋吗?
裴森玉羡慕也来不及了,她可是连唱生日歌都要在前天提前练习好几遍的人。
母亲有天籁之音,父亲精通乐器,她真的想不明白:就算没有天赋,耳濡目染怎么着也不会那么差劲吧。
而且刑家奉行“鼓励式教育”,裴森玉真怕自己被白霁和刑睿宠坏。
不由地,她想起鹿延捷,唯一一个真心觉得自己唱歌好听的人。
即便她嗓音嘶哑,鹿延捷依旧能从她漂亮的眼里找到解药,变得“如仙乐耳暂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