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惜看不到正脸。
萧驰焕默了两秒,在黑暗里缓缓把嘴唇挪到了顾檐声的耳后根,低沉的气音轻轻飘进少年的梦里:“顾檐声……你睡了吗?”
顾檐声背对着的肩背线条清瘦而平稳。
没动。
倒是萧驰焕的嘴唇在说话时,不小心碰到了顾檐声的耳廓。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萧驰焕激灵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忍不住用自己温热的嘴唇轻轻蹭了蹭,然后抬手摸索到顾檐声的耳朵,手掌整个捂住。
萧驰焕一边给少年暖耳朵,一边对着他轻轻耳语,喑哑磁性的声线带着黏糊糊的热气尽情喷薄在顾檐声凉凉的耳廓上:“那什么,声声啊,要不你翻个身呗?”
这一回,顾檐声终于有动静了。
他先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嘴里含含糊糊地念叨了点什么。
虽然听不清,但萧驰焕直觉这是在骂他。
还没等萧驰焕琢磨出来,骂的是“傻狗”还是“臭狗屎”还是“臭流氓”时候,顾檐声忽然缓缓翻了一个身。
少年恬淡美好的睡颜终于露了出来,正好暴露在一床倾斜的月光下。
银白的月光为少年清隽的五官覆上一层朦胧的面纱,少年白皙的皮肤像上好的瓷器,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了一丝缝儿,带着一点濡湿,正在轻缓地呼吸。
好乖,好可爱。
萧驰焕被萌得不行,忍不住摸出手机,对着顾檐声漂亮的小脸蛋儿拍了一张照片。
熟练地上传到美图秀秀。
调色,加滤镜,拉数值。
然后把原图和修好的美照一起保存到一个名叫【最好的朋友】相册里。
最后打开顾檐声的聊天背景,把初中时候的顾檐声换下来,果断把新照片换上去。
做完这一切,萧驰焕收起手机,爱不释手地戳了戳顾檐声的脸。
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滑溜溜、软乎乎的,好像他小时候最爱吃的果冻。
话说他小时候真把顾檐声的脸当果冻,每天晚上一起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啃,就像有的小孩几岁了都要含着奶嘴才能睡着一样,他也必须贴着顾檐声的脸才睡得着。
不过小孩子的皮肤嫩,很容易用力过猛。
记得他有一次就啃得太狠,不小心把顾檐声脸上的毛细血管吸破了,害顾檐声足足一个星期脸上都顶着红印子,然后他就被他妈妈狠狠揍了一顿。
小时候的他多自由啊,想怎么摸就怎么摸,想亲多久就亲多久,如今竟是沦落到要大半夜像偷情的奸夫一样翻墙爬床。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萧驰焕的心中不免泛起一丝酸涩,于是张开血盆大口,在顾檐声白嫩的脸蛋上恶狠狠地啃了一口。
“唔……”顾檐声眉毛和眼睛一起皱起来,嘴唇蠕动着发出一声低喃。
顾檐声正在做梦。
他梦到萧驰焕忽然约他去开房,他心中又喜又羞,扭扭捏捏地跟着去了,结果萧驰焕在床上脱下衣服,里面赫然是一身荧光绿的紧身衣,在黑暗里散发着闪瞎狗眼的荧光。
正当他呆愣时,萧驰焕忽然从胸大肌里掏出一个快板,然后一边骑在他身上打快板,一边来了一段单口相声——
打东边来了个傻瓜,手里提拉着五斤粑粑;
打西边来了个窝瓜,腰里别着个呲花。
提粑粑的傻瓜想换窝瓜的呲花;
别呲花的窝瓜不愿换傻瓜的粑粑。
傻瓜急,抄起粑粑砸窝瓜;
窝瓜恼,摘下呲花呲傻瓜。
不知是傻瓜用粑粑砸了窝瓜,
还是窝瓜用呲花呲了傻瓜。
傻瓜回家吃粑粑,
窝瓜回家噗呲噗呲炸呲花;
你问我是傻瓜还是窝瓜?
我是你爸爸!
顾檐声气得要死!当场就在酒店的床上跟萧驰焕打了起来。
一边打一边骂——我看你像坨粑粑!
打着打着,萧驰焕忽然变成了一条傻里傻气的哈士奇,冲上来在他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顾檐声直接原地爆炸!这傻狗不跟他上床就算了,居然还敢咬他?
绝交!他要跟他绝交!
顾檐声在床上拼命蹬着腿,干架似的,蓦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明亮眸子。
顾檐声差点吓晕,一声惊呼还没叫出来,就被萧驰焕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宝贝儿,你也不想被室友们发现你床上多了一个男人吧?”
暧昧的低语带着熟悉的气息吞吐在耳畔。
顾檐声心惊肉跳,狂翻白眼,一瞬间魂儿逗快没了。
想死。
鬼知道他大晚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大活人躺在自己身边有多惊悚!
萧驰焕这狗东西故意的吧?不就是白天没搭理他吗?至于晚上不睡觉也要跑来吓他吗?说好的从来不熬夜呢?
有病吧!
顾檐声用力掰嘴上的手,结果这人大晚上还一身的牛劲儿,根本掰不开。
他只好用眼神警告他:给爷松开!
萧驰焕跟他无障碍沟通:“不行,我松了你就要骂我了。”
顾檐声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
不能用手是吧?那他就用别的好了。
下一刻,萧驰焕忽然感觉手掌心滑过了一道濡湿,细密的痒意惊得头皮一阵麻痹。
萧驰焕惊恐地收回手,然后整个人就像定住了一样,盯着自己的手掌心不动了,立体的五官在黑暗里显得有些阴沉。
顾檐声内心顿时一个咯噔,这人恐同也不是一两天了,他刚刚的行为对一个直男来说,就是明晃晃的调戏,萧驰焕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想到这里,顾檐声身上都有些发凉,他慌张地舔了一下嘴唇,正想着要不道个歉,就看见萧驰焕紧接着把手掌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甚至还想伸出舌头舔。
淦!
顾檐声啪一声把萧驰焕的手从他的嘴巴跟前打下来,一把抓过来,在自己被子上疯狂擦拭,满脸通红地骂他:“你有病啊?你是狗吗?怎么什么都闻啊!”
闻就算了,居然还想……想……
不行了不能细想,再想要红温了!
萧驰焕眼神清澈又懵懂,像极了一个愚蠢的直男:“刚刚那是什么?”
顾檐声脚趾抓着床单,羞耻得不敢抬头看萧驰焕一样,只能闭着眼睛胡言乱语:“是你尊敬的爸爸施舍给儿子的舔犊之情。”
万万没想到的是,听完这话的萧驰焕立马把掌心再次伸到顾檐声嘴边,澄澈的双眼里迸射着奇异的光芒,开口就来:“爸,再来一下?”
顾檐声真想表演一个空气掉凳,他又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差点没绷住:“你当再来一瓶呢,来个屁来,赶紧给我滚蛋,我要睡觉了。”
他说着,就把萧驰焕往下踹。
萧驰焕把他的脚抱在胸前:“别啊,我真有事跟你说,看我真挚诚恳的大眼睛?”
说着,萧驰焕把脸凑到顾檐声面前,拼命眨眼睛。
顾檐声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一个小聋瞎:“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公鸡下蛋!萧驰焕就是乌龟王八公鸡蛋!”
萧驰焕:“……”
“好嘛,这是你逼我的!”萧驰焕突然抱住顾檐声光溜溜的脚丫,活动了一下五指,开始贱兮兮地挠他脚底板儿。
下一秒,萧驰焕:“搞什么啊救命好痒啊哈哈哈哈哈不要啊!”
顾檐声:“……”
萧驰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