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察觉到了不对劲,车子开始减速靠边停。
孟清如心越来越慌,赶紧摸出手机试图给节目组打电话,手机信号倔强的显示空格,安慰的话还未溢出嘴边,车外的轰鸣声已经逐渐靠近,车前远光灯的照应下她清楚的看见,前方原本平整的山路被自高处倾泻而下的裹着泥石的山洪吞噬。
汹涌的山洪裹着树枝和石块轰隆隆地滚下,浑浊的泥石流冲上路基,意识到会有山体滑坡的危机,周霖抓紧方向盘,猛踩油门掉头原路返回,原本就蜿蜒的山路在暴雨的冲刷下变得有些滑。
山洪在身后呼啸着,周霖急转过一个弯,身后轰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得孟清如瞬间回头,发现他们面包车后面有块巨石阻隔了车后的泥石流,给他们争取到了喘息时间。
这场返程的暴雨让归途变得危机四伏,孟清如几次打开手机都显示没信号,心态也在崩溃的边缘游走,忍不住的在心里祈祷。
她有一瞬间想过是不是该在手机里写下遗嘱。
“别怕,”周霖及时出声,声音冷冽带着坚定。
孟清如稳了稳心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车上不只自己一个人,迅速思考两秒开口道,“我们原路返回,找个地势高的地方等雨停吧。”
“好。”周霖声音平稳,沿着来时路疾驰。
人在不顺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果然名不虚传,老天像是故意捉弄他们似的,快转回最开始的岔路口时,前方出现一处塌方,山石横在路上,彻底截断了前后道路,周霖穿着雨衣下了车,在远光灯的照映下是试图搬动石块,却也只是徒劳。
没路了。
这是孟清如脑子的第一个想法,紧接着她就开始有些悲怆,自己26年的大好青春不会就在这戛然而止吧?
越想越崩溃,孟清如再坚强也受不住眼下局面眼泪开始像断线珍珠似的刷刷掉,雨路返回的周霖打开车门看见她哭有些愣住。
觉得有些尴尬,她胡乱摸了把脸,看向周霖,“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两个选择,”周霖语气冷峻中带着严肃,“一是我们在车里等待救援,二是抛车徒步,你选?”
话落,一道闪电短暂撕开眼前阴沉的天,惊雷随之而来在雨幕中炸响。
副驾驶的孟清如在思考,紧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决定关乎着两个人的性命。身后是呼啸的泥石流,身前有磐石拦路,挨着的山路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继续有山体滑落。
可是徒步……暴雨天气,走回高速公路可能需要很久,也不一定能遇见好心的路人。
等也是死,走也是死。
孟清如侧目望着拦路的山石心中思量一番,再转过来时语气里带了丝决然,“我选抛车徒步。”
“好,”周霖绕过后备箱拿出了件雨衣,让孟清如穿上。
孟清如艰难地跟在周霖身后,贴着山石挪动,泥水混着雨水浸湿了衣服和鞋子。
“你先爬,我托着你。”周霖的声音混在暴雨里,让她听的不真切。
懵懵懂懂地依照周霖说的方法,她扣着巨石突起的的地方往上爬,忍不住的喘息,周霖托着她的腿给她助力。
孟清如爬上去后抓转过身想要抓住周霖的手,刚伸出手,周霖就已经三下五除二的翻了上来,丝毫不带喘息,她顿时有些哑然,这就是男大的体力?
“小心!”周霖在前面走着,眼看着她脚滑差点摔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稳住。
孟清如惊魂未定,下意识反手抓住周霖的手,“我们牵着走吧。”
“好。”紧紧握住她的手,周霖掌心的热度顺着雨水滑进指缝。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出现了他们之前走过的岔路口,孟清如顿时有些泄力,瘫蹲在路边。
休息一会儿两个人准备沿着路边继续走,雨水打在头顶顺着发丝往下流,头发糊在额头上,孟清如伸手抹了一把脸。
两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雨越下越大,孟清如开始感受不到手的温度,体力也有些跟不上,脚步虚浮地好像走在棉花上,她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
就在她心态即将爆炸的时候,前方亮起模糊的灯光,努力睁开眼,面包车司机摇下车窗,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问“小伙啊,个需要帮忙安?到我家去?”
解开雨衣爬上了后座,感受着车里的暖气时她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有感知,沿着山路另一个岔路几经转折倒了个村落。
两层自建房的屋前亮着灯,两开木门虚掩着,面包车的远光灯照进堂屋,顿时屋里的人有所动静,木门从内侧被打开。
暖黄的灯光裹着饭香涌出来,有个大姨坐着轮椅拿手电筒探出头,“作孽哟,你怎么回来这么晚?”看着像是对老夫妻,两个人说着徽城方言,孟清如听不太懂,有些踌躇地站在堂屋里,不知所措。
“你们打哪块来啊?”轮椅上的大姨招呼他们先吃饭,让男人先去给他们找被子,看到周霖看着她,“我这双腿哟,糖尿病不能动了。”